苏暮槿只是哼气,表示自己还在听。
“对了,他们说方谢确实在闭关修炼,已快有一年时间了。”笪千潭又想到一个话题,说道,“我听三从方各位的描述,方谢似乎是个脾气古怪的老者——也不算特别老,大约五十又三,对徒弟们要求很严苛。”
苏暮槿嘴巴微微张开,笪千潭以为她要说话,结果只是打了个哈欠。
“这些人都是好人,你要觉得累了,放心睡吧,就算那些百苦教的人再来惹是生非,他们也抵不过我们这边。”
“嗯。”
苏暮槿挤出最后一个字,便又睡倒过去。
门外,另一间房间。
“师兄,她体内的毒虽然被暂时压制,但我没法保证能一直维持现状,而且以她现在的身体,我估计再过半个月,毒便又要发作,”何俊伊坐在凳子上,注视着苏暮槿所在的房间,“届时会对五脏六腑造成难以恢复的伤害,师兄你也知道,这可是百苦教的‘青炎毒’。”
张奕房抓耳挠腮,问道:“她不是神子吗?本性为烈,怎会没法处理这种毒?”
“神子?”何俊伊瞪他一眼,“你不知道?这个火可是诛杀过仙的,真正的仙。她只是个神子,但还是个不到六岁的女孩,你觉得她能抵御得了?”
“师姐没法帮她排出去吗?”
“我没办法,我们本就和毒打交道得少。”
张途打断他们:“再等两日,之后无论她恢复如何,我们都直接前往青州,让大师兄帮她治疗,最好是师傅已闭关归来——不过……好像还有一个月的时日。”
“还剩三十六天就到一年。”张奕房记得清楚。
“那就这样说好。奕房,过一会儿你去跟那个笪千潭小兄弟说清楚。”张途交代完后,便盘腿坐在床上,细听八方的动静,以防不测。
“好嘞。”张奕房走出了房间。
他推开房间,看到笪千潭正斜倚着棍子,迷迷糊糊地关注着苏暮槿的状态。
张奕房将他们方才讨论的结果告诉了他。
“两日之后?路途的颠簸不会让毒扩散吧?”
“你总不能让她一直躺在这里,这样阎王见得更快。”张奕房不客气地指出。
“好。”笪千潭和他们相处了快三天,已经大概摸清对方的性格,就算张奕房说出更加过分的警告,他都不以为意。
清晨,伴随着一阵猛烈地咳嗽,苏暮槿醒了过来,倚靠在椅子上的笪千潭也立马清醒。
“怎么样了?要喝水?”
“嗯。”苏暮槿发现自己的声音渐渐恢复了过来,她现在说话已不需要痛苦地牵动自己的喉咙和肌肉。
笪千潭倒给她一壶。
“我好像快恢复了。”苏暮槿小声地说道。
“还没那么快,现在千万不能乱动。”笪千潭告诉她,“你体内并非没有毒了,只是被何俊伊——你还记得昨晚我同你说过的那些人吧?”
“记得。张途、张奕房、何俊伊。”
“没错,她说了,你身子里还有毒,只是被暂时封在身体的部分。”
“那该怎么排净这些毒?”苏暮槿听到毒还在体内,总觉得是个疙瘩。
“靠你自己一人是不行了,”笪千潭把何俊伊在前天告诉他的话又复述给苏暮槿听,“必须要外人帮助才行,这是精巧的活,我们几人都做不到,所以再过两天,他们决定带你去青州,见大师兄,让他帮你祛毒。”
没想到自己竟然要以这副面貌去见三从方,苏暮槿感到一阵羞愧。
这时,传来扣门的声音。
“进来吧。”笪千潭告诉外头的人。
三从方的三位闻声便推门走了进来。
“扶我起来。”苏暮槿说道。
笪千潭便慢慢将苏暮槿的身子扶起,靠在床头,让她直坐,面对救命恩人。
“苏暮槿在此谢过各位救命之恩。”她艰难地弯脖子,低头向那三人行礼。
“不必不必。”张途上前一步,将苏暮槿扶起,“我们要在发现早些,苏姑娘不必受此毒的折磨。”
苏暮槿不好意思地摇头。
张途人高马大,有一张很方正的面庞,清澈的眼睛和毛糙的胡须出现在同一张脸上,有些不太搭配;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位妙龄女子,眉清目秀,长发盘于脑后,身着蓝灰大衣;最后站着的就是张奕房了,他和张途长得有几分神似,但个子要瘦小一些,眼睛也比张途小上一圈,正拎着什么东西。
“我们已经备好了马车,明天一早便离开此地,向青州出发。苏姑娘觉得身体如何?”
“没什么大碍了,虽然四肢还是有些无力,但脑袋不再有烧痛感。可以走长途了。”
“苏姑娘,这是早餐,你有三天没吃东西了。”张奕房从后面走来,将一碗稀饭放在苏暮槿身前,“你能自己吃吗?”
“可以。谢谢。”苏暮槿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双手,虽然没法承接很重的东西,不过一碗稀饭还是绰绰有余。
“还有这个,几个肉包子。”
“啊,好。”苏暮槿喝着稀饭,含糊地说道,“就放边上吧,谢谢。”
“没事。”
“不打扰了,你安心养伤。”张途说完这句话便让他们都离开房间。
“他们知道我的师父是黄北吗?”
笪千潭回想:“我好像没跟他们说,只说了你是神子。”
“这样啊……”苏暮槿心想,他们并不知道我和三从方有一些渊源,便如此热心的救助、保护我。三从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