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得到贪欢笑,是为恢复功力。”路渝穹总结后问道,“他之前是怎么被人伤成那副模样的?”
“他从没和我说过,只是让我带着他往南逃。但我私下调查过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张贞霁可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神秘男人,男人也再三告诫要忘记两人初次相遇,她还是偷偷摸摸,在男人养病期间,走访了附近各地——“他当年伤势很重,肯定就是从附近来的,我便向周围的村民打听最近发生过什么事。”
“结果如何?”
“现在我记不太清了,而且那些村民也都一个德行,他们只喜欢夸大其词,把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讲述得天花乱坠,后头还有一群好吃懒惰的家伙添油加醋。”
张贞霁想到那些油腻的村民,不满的想法便滚滚涌出。
“的确如此。”路渝穹附和道,“他们的生活太平淡,只能从中找点乐子了——所以结果怎样,附近有发生什么事?”
“我先说清楚,我不确定真假,只是转述村民的话。”
“嗯。”
路渝穹也没打算调查得那么清,他觉得,自己这么做应该就是在打发时间。
“第一件事,那年在邻村发生了洪涝,整个村子被淹没,死了很多人,尸体都飘到河里,脏了下游村落的水——很奇怪吧,上游被淹,下游安然无恙。后来我打听了,河水在中途就改道了,种种原因,让下游免受灾祸。有法师说是因为村子人把山挖空,激怒土地神才会遭此厄运。”
路渝穹笑了笑。
把山挖空?怎么可能。这一听便知道,是那些村民谣传的。
“第二件事,凌云的几个弟子被离奇杀害,行凶者的手法非常罕见而且……”张贞霁忽然卡壳,她记得有村民用了个很刁钻的词来形容,“暴戾。”
“凌云的人被杀了?”路渝穹早听闻凌云的坏名声,“凌云不会善罢甘休吧。难道,就是那位茉莉杀了他们?他因此受到重创?”他记得,张贞霁说过,男人身体出现过类似中毒的症状,而凌云各个都是用毒高手。
“不是。”
女人的否定让少年泄气。
“我后来听说,犯人不久后就在乾州被抓到了,之后就被关进乾州大牢,再无下落。估计早就被杀头了。”
“那人是谁?”
“好像是三从方的,”张贞霁不太确定,“最近三从方不是势头正盛吗?听说凌云的人打算旧仇重提——我是听师兄师姐们说了一点。但谁也没法证实当年的凶犯是三从方的人,只是在功法上有些相似。”
看来又是件没有意义的事。
“我记得还有一件,待我想想。”
“嗯。”
路渝穹屏气凝神,看向外头。
他们坐在云雾缭绕的山峦中,湿冷的空气从鼻孔钻进肚子,刺激他的胃袋又忍不住痉挛抽动。
我还是早日离开这里为好。否则再过几日,就要饿得吃野草了。
“这件事可能和他有关系,”张贞霁总算想起来了,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曾经问过我,我们所在之处离凌云是否远近。”
“这不和第二件事联系在一起了?”
“本来是这样,可凶犯已经落网。我觉得只是恰巧吧,后来他也没再打听过凌云的消息。”张贞霁看着略有激动的少年,皱眉让他说话小声。
此地最需要的便是清静。
路渝穹低头道歉。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不过我觉得,贪欢笑出现在茶庄,跟他没关系,他也是在找寻的一方。”
“说得对。”路渝穹点头。
“你想打听剑鞘的事,我可以引你去见一个人。”张贞霁说道,“但他最近在闭关,还要再等十四日。你意下如何?”
还有在这待上两周?
路渝穹小幅度摇头:“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十四日后再上山拜访,不知可否?”
“行,到时候再来这找我便是。”张贞霁起身准备送客,“我平日都在这闲逛。”
“为了看这些花吗?”
“是啊。”
“我告退了,感谢将那些事告知我。”路渝穹抱拳,退出茶屋。
刚走几步,一阵喧哗从看不到的前头传来。
在这三天,路渝穹以为这里永远都那么安静。他心感慰藉:这儿还是有些生机的。
但舒畅还没抵达全身,几道冷峻的杀气便从他的两侧袭来。
路渝穹来不及做过多思考,连忙向后大退一步,一头撞上茶屋前的高大木桩。
“路渝穹?”张贞霁正走在和他相反的道路上,忽然听到前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马上探身看去,只见路渝穹面前站了两个蒙面人,身着简陋布料织成的大袍,看不出性别与体形。
两人中,其中一人手持两把剑,另一人则是单剑。
有两把剑已出鞘,对准路渝穹的脑袋。
“你们是什么人?”
路渝穹感到意外:自己面对如此险情,心中竟毫无波动。
是因贪欢笑在慢慢蚕食我的情感吗?
两人没打算回答这个将死之人,直接举剑砍去。
路渝穹连忙闪避。
身后又劈来一道剑气,将他的右手臂划出深深的伤口,血液被气带出,飞溅在咧着白霜的草地上。
他翻落到草地上,冰凉而尖锐的枯草将他的肌肤划出苗条的伤痕,殷红的鲜血在苍白盛景下非常夺人眼球。
“路渝穹?!”张贞霁连忙冲出来。
这里是狄禅宗的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