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的声音竟然从蔡申自己怀里传出,他吓得双脚一哆嗦,直接跪倒在地,不过他的双手仍死死地锁住苏暮槿的身躯,没把她放开。
“你,你……”他想把苏暮槿扔开,又不敢,犹豫之中,他忽然觉得胸口一阵滚烫,他好像抓住的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孩,而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是那些被他绑给腊柴族的孩童们显灵了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他们的下手!”身体前的炎热开始膨胀,他不得已推开苏暮槿,拿刀对准她,“你要找,就去找那些腊柴的畜生,那个赤格丙,还有,”平日,他和那些腊柴族是有说有笑,如今却硬是说不出其他任何人的名字,“还有好多,我,我带你们去!别杀我!”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苏暮槿向蔡申步步逼近,眼前的蔡申看上去虽已没了斗志,不过她还是很小心,既然以前和死囚徐愈较量落败,她早就习惯对任何人事都不掉以轻心。
蔡申甩甩脑袋,遮挡视线的满头大汗稍微脱去,他看清了,这个女孩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她就是一个简单的小孩,四尺身高,皮肤白净,带着几道不可能出现在豪门儿女身上的浅浅伤疤。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遇上这样的怪事。
“邱大侠,邱大侠对吧,小的不知,有所冒犯。”蔡申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苏暮槿懒得解释自己的真实身份,再说,被这种欺软怕硬的人知道,难保以后不会被他泄密出去,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用旁人看不清的速度弹指,那小石子准确无误的打在蔡申手中小刀的刀锋上。
蔡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右手一颤,手中的刀刃便弯曲出不可思议的弧度,他恐惧地把小刀扔到地上,双手举起:“我手上没东西了!没东西了!”
笪千潭拖着剩下的一些短绳走了过来。他有些失望,这蔡申太软弱,苏暮槿都展现出什么过人的招式,他老人家就直接投降了。不过笪千潭也有好奇的地方,他不明白她用了何种方式,让蔡申像遇上了鬼怪般,主动放开了双手。他走进,把地上拿把小刀捡起,被石头击中的地方还冒着白烟。
好深厚的内功,笪千潭惊叹。以苏暮槿那副身材,仅凭她的ròu_tǐ,是不可能爆发出如此庞大的能量,他笑着对蔡申说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
“两位爷爷,小的真是不知道,两位都是高手。”
“若你知道,就不会动手了?”苏暮槿说出这句后,觉得有些耳熟。
“不是,不是。”
“说吧,你干这个有多少年了?”笪千潭捆紧蔡申的双手,把他绑到树上。蔡申倚着树,白花花的肚子像水一般流了出来。
“五年,只有五年。”
“只有五年,你还真说得出口!”苏暮槿看着眼前这个畏畏缩缩的男人,气涌心头。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大江南北孜孜不倦做着贩卖孩童的卑鄙勾当,这样的事竟还持续五年了。
“五年?”笪千潭愣住了,他绑好最后一根绳子,上前,回身,正视蔡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可曾到游州做过这样的勾当?”
“游州,到过——”
“什么时候?!”
苏暮槿没想到笪千潭也会露出这样怒火中烧的样子,她一直以为笪千潭是那种——不过也是,苏暮槿想到,她和笪千潭相识不过一周,不了解才正常。
她见此景,自己心中的愤懑反倒消退了一些。
这难道和他之前没说出来的妹妹有关?
“两年前。但是!我去那不是拐小孩,只是受人邀约冶游。”蔡申见男孩满是不信任的眼神,他强调,“真的,我记得清楚,那天醉酒还在郊外和友人吟诗作赋,我绝对没做那事。”
“五年前,春日的一天,”笪千潭说道,“我的妹妹不见了。”
“我不知道,我绝对没在游州做过此事!这位大侠、公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都这样了,何必说谎?”
“你之后也没再去过游州?”苏暮槿问道。
“没。”
“那邀你去游州玩耍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她继续问。
蔡申犹豫片刻,眼珠向右偏去,道:“就是商业上有所来往的商客,”他看着苏暮槿的眼睛,“他在南方发了大财,便邀四海的老友去玩乐一番。”
在南方发大财?苏暮槿心想,那家伙莫非也同他们是一丘之貉,她问道:“也是贩童发的财?”
蔡申咧嘴笑了笑,掩盖心虚。
“是不是?”
“是……”苏暮槿的眼里充满暴戾,蔡申只得承认。
“叫什么?”笪千潭问。
“罗瑜忧,”蔡申说道,“不过他已经死了,在半年前。”
苏暮槿示意他说明缘由。
蔡申颔首道:“听说是一日在江上把酒寻欢,不慎坠入江里,淹死了。”
笪千潭失望地叹气,这个名叫罗瑜忧的死者,既然他活跃在自己的故乡游州,那他十有八九和笪千钰的消失脱不了干系,但也不一定,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认为笪千钰就是被这样的人贩掳走的,还可能有其他人,他不明白,但他这辈子,总要把这件事弄明白。他问道:“那你准备把她,”指苏暮槿,“弄到哪去?”
“就在前面,大概还有一个时辰的路途,”蔡申脖子伸长,指向前方悬挂于天的璀璨的星空,“叫不动山,那里有腊柴的营地,他们把整个山都掏空,里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