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赫崇听后没有露出大彻大悟的表情,而是一副早就想过此事的姿态。
“狄禅宗可能和贪欢笑有关,可能无关,但这是细枝末节之事。你听过买椟还珠吗?我没兴趣做这些。现在剑鞘已经到了,把贪欢笑抛之河海,这事就结束了。”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苏暮槿满意,但路赫崇就是这样的人,她也无可奈何。
“有道理。”她敷衍道。
“那两个小家伙可真慢。”
路赫崇看着被夕阳拉得斜长的橙色阴影,洋着白热气的茶水皆已凉透,但还是没见路渝穹和路天茈的身影。
如果他们有事被留在龙吟宫,肯定会派人告诉他一声,可现在杳无音讯。
正当路赫崇这么想着,侧身的楼梯上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说曹操曹操到。”苏暮槿向他们招呼。
“久等了。”路天茈看到路赫崇,他这三年没什么很大变化,年轻的面庞上没有丝毫皱纹。“二叔。”
路赫崇笑吟吟地说道:“很久没见了——你就是笪千潭吧?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一下就长这么大了。”
在他记忆里,路渝穹还只是性格孤僻的小男孩,不过有一点让他印象很深,那就是路渝穹在武功方面有些天赋。他还记得小时的路天茈曾在私下跟他抱怨,说路渝穹明明没她勤奋,可内功却总是长她一筹。
路赫崇忘了当时是怎么安慰路天茈的,不过她听他说完后,好像想开了。
两人并排站在他身前,他似乎看到了姐弟间的默契,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总是和路寒嫣合谋欺负年长而老实的路祯崇。
路祯崇这么多年好像还是没什么变化。
父亲刚才和自己的交谈的清醒还历历在目,看得出,路冶阳对自己的大儿子很不满意,根本不想把茶庄之主的位置交给他——虽然本应是他的。不过事已至此,越过路祯崇,直接把庄主之位传给路晟严应该也无大碍。
相比路渝穹,他对路晟严更加陌生。路晟严在三年前搬来茶庄,不巧路赫崇这三年都没回过茶庄,他只在路晟严刚来的几天遇上过几次。
那小子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表面大大咧咧,但心思缜密,用工于心计来形容他都不为过——尽管路赫崇并不喜欢这种性格,但为路家茶庄的未来着想,他成为茶庄之主,任何人都能放心,更何况,他的确是庄主。
“坐吧。”路赫崇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路天茈坐在苏暮槿身边,路渝穹则坐旁边,四人围坐桌前,之前就打点好的侍者开始向桌上端菜。
“二叔,你这三年都出去做了什么?”路天茈好奇。
她之前就和路赫崇熟悉,经常交流武功上的心得,因此就算许久没见,还能跟每天相见的朋友一样,马上便畅聊起来。
“出去游历,经历了许多事情。”
路赫崇的心跌了一下,他忘记提醒苏暮槿,不要把魔剑的事情告诉他们。
他的想法很简单,这件事越快被世人遗忘越好,之所以告诉苏暮槿,是因他相信她不会到处宣传,但路天茈——他知道这丫头喜欢说话,万一哪天就说出去,惹得麻烦。
他想苏暮槿抛了个眼色,苏暮槿接到,回以微笑。
“我这段时间都会在茶庄,可以慢慢跟你说。”他连忙把话题转开。
“对了,二叔,现在确实不是听你说故事的时候。”
路天茈的话让他更有不安。
根据以往经验,每次他回来的时候,都要被路天茈缠上一段时间,她这次居然主动放弃听他讲所经历之事。路赫崇为她的行为找到一个借口——过去三年,她已经十七岁了,可能已经长大了。
“昨天晚上,路渝穹被人袭击了!而且前天,路深昴也被杀了,茶庄里潜藏了我们的敌人。”
路赫崇大为震惊,他看向安然无恙的路渝穹,发现他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
“路深昴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也被人袭击?这是怎么回事?”
路渝穹一开始并不想说,但这是路天茈主动提出这事,说明她信任二叔路赫崇,他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路赫崇,唯一隐藏是他和苏暮槿去墓园的原因,在他的说法中,他们二人只是偶然走到那边。其他细节则做了相应更改。
“在墓园被高手袭击。”路赫崇的食指敲了两下桌子,茶杯里的淡茶泛滥涟漪。“是谁动手,没有线索?”
路渝穹进退两难。
线索肯定有,就是因他告诉了苏暮槿有关虞甄宰的事情,可路赫崇是父辈的人。情况好一些,他可能对此事一无所知,但路渝穹觉得二叔肯定知道内幕,而他是不会和他们站在一边的——这只是他的直觉。
现在没法和同伴们商量。
“我想想……”
他低头盯着香气四溢的饭餐,故做沉思拖延时间,想看苏暮槿和路天茈是什么态度。
“不知道怎么回事,”路天茈帮他接下了这个担子,“我们怀疑,袭击他的人和杀路深昴的人是一伙的。”
“是同一人?”
“没法猜测。”她回答,“路深昴被割喉放血致死,而渝穹被女人的双手掐住脖子,那人应当是要把他掐死,死法不一样——不过这并不能说明凶手不是同一人。”
“的确,目标不一样。”路赫崇点头。
路深昴虽然也会武功,但他才十岁,但凡稍微年长的武人想杀死这样的孩子,都不费吹灰之力;而路渝穹不一样,他被掐住脖子,等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