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赫崇说他是懒惰,但做起事来毫不拖泥带水。可能正是因为想把事情尽快解决,才雷厉风行安排好了一切,以免留下尾巴。
虽说很早就结识了路赫崇这一号人物,不过那时的苏暮槿还处在懵懂无知的状态。她现在才开始慢慢了解这个几年前在江湖上有些名气的“路二少爷”。
他做事一丝不苟——在此之前,靠苏暮槿依稀的印象,总觉他是出手阔绰之人。虽不是贬低他斤斤计较,不过和想象中差距甚远,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其实更多是担忧,因为他并非苏暮槿自认为的那样,也就意味着,他可能不会透露给她多少信息。
他们先到了赡星阁,路赫崇让人送上一些开胃小食,随后便和苏暮槿望云闲谈。
“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吧?”
说起十年,苏暮槿想到路渝穹也是十年前离开茶庄的,还真是阴魂不散的缘分。
“嗯,”苏暮槿不知怎么打开话匣子,不过时间很多,她随意说道,“当年我看你的时候,还觉得你像个巨人。”
“哈哈,”路赫崇开怀大笑,“时过境迁。说起来,我是没想到,你是在同年冬天逃出了大牢吧?”
苏暮槿点头。
“闹了很大的动静,我没几天就听说江淮大牢越狱的事情,估摸就是你逃走了。”路赫崇有感而发,“后来又听到你在鹰雀谷和黎忼一战——其实若百苦教一事再拖延下去,茶庄也准备动用关系去围剿它了。”
“……这么多年过去,我头一次意识到百苦教的事那么严重。”
“当然严重。”路赫崇不假思索道,“估计是你那时年纪小,没能体会当时的事态。其实你也知道,百苦教在被围攻的情况下,还有余力派人截杀你,这足矣说明问题。”
“哦——确实。”少女赞同他的说法。
路赫崇看着苏暮槿,打量她一头赤色短发,想到初次见她的时候,她就留了一撮头发,犹如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分不清男女,现在五官端正,鼻梁挺立且小巧,一双聪慧的眼睛水灵灵,透过其中仿佛能看到大海。
“你真的变化很大,不过骨子里的那股劲还在。”
苏暮槿试探道:“当年,你听到我越狱成功一事,是高兴,亦或是其他情感?”
“不好说,还是有些失落吧,”路赫崇毫不遮掩道,“毕竟当时茶庄看好的是有神子的苏青伏,你和他缺一不可,当然,我们的目光还是没问题,苏青伏是真正的英雄,他能从雅家夺走十万军队,建立自己的国家,这可不是一个狱长就能做到的事。”
苏暮槿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建国可不是一件说做就做的事情,而且就像路赫崇所说,苏青伏从狱长起家,又在十年前失去了神子,谁能想到他到底经历了多少苦难,才成就了如今——在乱世中,第一个登基称帝的帝王?
“你可能不知道他在你越狱后做了什么。”
“嗯……不知道。”苏暮槿也没兴趣知道,她含糊地说道,“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有些事想请教你。”
路赫崇没有强人所难的癖好,她不想听,他也就不讲,不浪费自己口舌。
这可能也是他懒惰的表现。
“什么事?尚国境内的事我都挺了解的,淮国也有所接触。”
这就是云游四方人的气魄啊。
“都不是,”苏暮槿手指石碑方向,“我前几天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山丘中立了一块石碑。”
“哦,”路赫崇马上知道她在说什么,“离山葬。”、
“你知道。”
“当然,”他说道,“那可是我们路家的源头路窅冥所立的石碑。”
难怪下面石木虬结,估计有三百多年历史。
“上面离山葬是什么意思?”
“本来是葬离山的,”路赫崇说道,“你可能不知道,路窅冥当年被……”
苏暮槿没有打断他,而是静静再听了一遍他说有关路窅冥的事情。结果,和那个不知名男人所说大抵一致。
“……后来他来到这块土地,便立下这个石碑,想在死后葬在离山,但‘葬离山’太……该怎么说呢,不够雅,便把葬放在最后。”
“那他最后葬在哪了?”
“茶庄里有个墓园。”
“离山就在茶庄里面?”
“是这样的。”路赫崇指向茶庄北面,苏暮槿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指六棱塔的方向,“茶庄的地势是北高南低,其实就在山坡上。但基本没人知道他们脚下是座山,更不会知道它曾经叫离山,如果不是祖辈将路窅冥的故事传下来,估计早就没人关注这个了。”
“但你刚才不是说,离山是一座高山吗?”
而且苏暮槿之前听到的也是如此。
“沧海桑田,山也有倒下倒的一天,况且对几百年前的祖先来说可能是高山,对我们而言,可能只是崇山峻岭中的平庸一角。”
到底要不要问他显仙的事情?
苏暮槿很犹豫。
她忽然想到,自己有另一个事情可以先问:“刚才看你来的时候被了个大行囊,实话实说,我和那个行囊好像有所感应,里面装的应当不是普通行装吧?如果不方便告知就算了。”
路赫崇大惊:“不愧是神子!”
苏暮槿觉得他以前好像说过类似的话,在教流斩的时候。
“实不相瞒,那里头其实是一把神剑的剑鞘。”
“神剑?”
我的感觉果然没错!难怪会有和接触正合剑后相似的体会。
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