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槿见他来时走得不快不慢,并不赶时间,便问道:“你这些年是住在茶庄?我前天来的,好像不曾见到你和你的家人。”
“是在茶庄,”路晟严说道,“就是北边那栋很大的建筑,叫‘迷宫’。”
“来的时候进去过一次,里面很大。”
“是啊,”少年眺望龙吟宫里面,知道自己的时间还很充裕,于是换了一个站姿,打算继续和神子聊一会儿,“这几天一直很忙碌,马上路家要搬到更北的六菱塔之中了。”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
刚才他还在谈论以前不曾住在茶庄的事,可话题转瞬即逝,苏暮槿现在思考怎么重新把。它拉回来。
“不过你为什么以前不住在茶庄?”
路晟严不想对外人说这件事,而且父母也再三嘱咐过,往事就让过去记住便是,现在的人没必要了解。他在和苏暮槿聊天的同时,也在观察她的反应——并非出于敌意,只是他从小就生活在父母不和的家庭中,观察人的态度几乎成了他的天性。
他发现,神子并非无意提及此事,而像早有预谋般,想知道为什么他以前不住在茶庄。不过这里面有一个不合逻辑之处。
既然在此之前,神子就想知道我为何没住在茶庄,她很可能知道原因,只是明知故问。
路晟严支吾几声后说道:“其实就是家里的一些小事。”
这几天大多时间都花在整理物品上,他只听说神子来茶庄的事,但并没打算去了解她到底做了什么。不知道她和家里人是什么关系,路晟严也就拿捏不好,有些话该不该同她说。
“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聊吧,”路晟严找到一个苏暮槿无法拒绝的说辞,“我得赶去龙吟宫了。我可不像神子你这般自由自在。”
“行吧,那不叨扰了。”
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强求你,就像你自己说的,以后有机会再聊。
路晟严抱拳后向龙吟宫走去,而苏暮槿则向相反方向走去。
就在刚才聊天的时候,她忽然想到,现在这个时候虽然没法和路家人谈事情,但其他人还是闲着,比如那个醉鬼陈源。
轻车熟路,苏暮槿很快就到了餐馆。
陈岑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的店里,非常惊讶,几乎到了搓眼睛的地步。
“您没去接春宴?”
苏暮槿不住地叹息一声。
看来今天要解释这件事,都得花不少口舌。
“请是请了。”苏暮槿坐到位置上。
现在恰逢午餐时间,店里非常拥挤,不过陈岑这边的生意并没有前两天来的火爆,许多茶镇的人都挤到龙吟宫附近,在茶庄边缘的这片区域,冷冷清清。
不过对于苏暮槿而说,这实在是一件舒心之事——对于陈岑而说想必恰恰相反。
“我有些是要问你们,而且这几天调查了一些东西,跟你们说一声。”
“我把陈源叫来。”陈岑把小二招呼过来,让他给苏暮槿倒上酒水,随后跑了出去。
苏暮槿喝茶时打量店内。
上次来的时候还没仔细看过,这里的木材家具都有些年代,看样子开店有二十个年头,而且让她有种温馨感,她望着闲静的厨房,仿佛看到陈岑陈源在里头做事的场景。
他们当年来到茶庄是什么感觉?从穷乡僻野到权倾朝野的路家做事,一步登天,估计会兴奋得睡不着吧。可再之后?把他们带到茶庄的虞甄宰莫名死去,没有一点交代,他们会心有不甘吗?
肯定会。
“神子。”
先来的不是陈岑和陈源,而是万理机。
“坐。”苏暮槿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就是帮茶庄运些东西,拉马车,这类的。”万理机回答。
“这样啊……”
她不再说话,而是等其他人都来了才开始说这两天的发现。
“你们之前好像说过,她可能没死,对吧?”三天之内她听了许多人的想法和推测,因而记忆有点混淆。
两兄弟疑惑,陈源惊道:“她没死?!”
苏暮槿想起来,他们是觉得虞甄宰的死因蹊跷,但并没说她还活着。
“嘘——”苏暮槿比划道,“我这两天打听来了一些消息,或许能说明她还活着——我没说她现在还活着,只是在明面上死后,她可能还在茶庄的某处生活过一段时间。”
“真的吗?”陈源的酒劲还没下去,虽然能正常思考,但行为上却有些极端,他打了个巨大的嗝,浓腥的酒味扑鼻而来,陈岑见了忙拉住弟弟。
“抱歉,”陈源死命甩脑袋,稍微冷静些许,“我很早以前也跟他们说过。”
“说过什么?”
“说她可能没死。”
“那你是毫无根据地瞎说。”一个苏暮槿叫不出名字,但上次和他们见面也在场的高个指责。
“什么瞎说——”
“你们别吵,”苏暮槿呵斥,“陈源,你说说,你以前为什么觉得她还活着。”
“还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陈源用力揉着后脑勺,期盼能尽快想起事情的细节,不过那的确太过久远,而且大家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连他都记不清来龙去脉,“我一如既往地去酒馆喝酒,遇上个家仆,他缩在一角喝闷酒,我就去找他。本来也没准备问出什么,不过他好像说了一件什么事情——”
陈源把身体坍下去,想回忆当时的坐姿,以刺激记忆。
“都是你们,说我是喝醉了,现在别人神子问到,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