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奇孛蹲下身,用拐杖碰了碰它的身体,羊没有再动。
果然看不出是否有青炎毒。
他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但也无可奈何。
尸体还在发热,比室内温度高上许多,正冒着白气。
张奇孛平静地道:“埋了吧。”
几人把羊抬出了房间,石地板被烧出羊的轮廓。
张奇孛重新走回苏暮槿床边,看着盒子里的灿茧,陷入沉思。
灿茧数量不多,因它们很薄,又堆叠一起,数不清具体数量,看样子还能再试验三到四次,可无论怎么试验都是徒劳,灿茧的火会先于青炎毒发作,直接带走生灵的性命。
张奇孛不敢拿苏暮槿的性命开玩笑。
他绝对相信探法大师所言的“宿当,方谢爷爷也跟他再三强调,无论如何要救活苏暮槿。也正是如此,他们商量把苏暮槿带到哮,远离中原地区的动荡,同时能让张奇孛大展身手,寻找方法。
可这么多过去,除了公主那边传来了好消息——拿到琉璃,公主本人还在战场上得利。方谢杳无音信,神子人命危浅,哮内部还被查出了依皇奸细。
方谢嘱咐他要让苏暮槿恢复神志的任务眼看就要失败。
他不想这样。
这世间,唯一懂他的人就是方谢。
方谢知道他的底细,知道他的为人,就像他清楚方谢——那老头儿不是伟岸的圣人,而只是个力量强大但胆懦弱的人。
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两人乃是交心之挚友。
张奇孛拖过一把椅子,脑袋垂在交叉的双手上,无神地注视苏暮槿。
她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青炎毒蚕食,手臂已肿胀一圈,紫色的淤青几乎要化成黑色脓水,从身体里溅射出来。
“黄粱,”张奇孛道,“你做不了决定,我来做。”
他左手握住颤抖的右手,用镊子夹起一片灿茧——或者两片,他顾不上这么多。他甚至希望灿茧被自己夹碎,然后飘落混进尘埃。
黄粱抬头注视张奇孛,这个为苏暮槿殚精竭虑的少主。他的神情比刚回到哮要憔悴了不少,整日里拿出的书,到处奔波寻找药草。
它不明白,为何他这么急切地想救回苏暮槿。
张奇孛过原因,可它觉得这个原因实在太过牵强——他,苏暮槿是未来的救星。
颇像走火入魔的邪教徒挂在嘴边的辞。
可它又知道,张奇孛是个清醒的人,他比这么多年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聪慧睿智,是那种深藏不露、高瞻远瞩的大智慧。而且在他身上,黄粱感受到了一种常人望其项背的神性。
没错,就是神性。如同名字中的“孛”,他像一颗在黑夜光芒四射的彗星,为迷途的人照亮方向。
“让她吃吧。”黄粱道。
张奇孛空闲的左手慢慢撑开苏暮槿的嘴巴,将灿茧放入她的口中,随后把嘴巴闭上。
做完这件事,他已满头大汗。
“上保佑,希望有用。”
他直起身子,将剩余的灿茧装好,放入衣服郑随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暮槿。
灿茧的作用速度很快,刚才已经能证实,应该过不了多久,苏暮槿身上就会有相应的反应。
张奇孛紧紧握住双拳,希望变化能赶快出现。
可是,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一刻钟过去,苏暮槿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低声道,语气中含着不知缘由的怒气。
房间里其他人也在窃窃私语。
“刚才明明看到那羊死的那么快,怎么到神子身上,一点效果都没有?”
“就是因别人是神子,那灿茧才没有用。”
“真的吗?”
“我瞎编的。”
……
讨论不绝于耳。
半个时辰过去,连哮的医师都被张奇孛召来,苏暮槿的身体还是没有变化。
“黄粱,你感觉如何?”
“没有任何变化。”黄粱直言。
“怎么会这样……”张奇孛弄不明白。途中,他甚至掰开苏暮槿的嘴巴,确认灿茧的确被她吞下去。“怎么会没有一点变化?”
“少主,”一个医师问道,“神子之前可服用过灿茧?”
“用过,几年前的事了。”
“或许是因为这不是初次服用,灿茧已激发其体内的烈火之气,再次服用,便起不到任何功效了。”
张奇孛打开盒子,问道:“你是,神子无论服用多少灿茧,只要服用过便可。这之后,灿茧对神子就没有任何帮助了?”
“少主,目前看来就是如此。”另一个年上些的老者点头同意。“金火菪本就自古有之,它不是为神子专门准备的激发潜能之物,只是其产出的灿茧,恰恰能使神子激发潜能罢了。”
张奇孛冷笑。这么,灿茧和金火菪更像是日仙的低级趣味,他只是选择常人无法食用的灿茧作为激发烈火之气的媒介,要是他喜欢,甚至可以用青草代替灿茧。
苏暮槿像是人偶,而我们却需要仙的人偶来拯救。
张奇孛道:“把琉璃拿来,再试试。”
“是。”
很快,通体晶莹的神剑琉璃被端了上来。
它的使用方法非常简单,只要将其贴近受伤者,那伤口便可开始痊愈。
张奇孛把琉璃神剑轻轻放在苏暮槿身边。
这一等,又是一刻钟过去。
还是失败。
“少主,肿胀似乎有所消退。”一旁的人安慰道。
张奇孛抖一下眉毛,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