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穿过几层树林,她们找到了一条宽敞的下山路,这肯定是平日村民来往时遗留的,但战争期间,大家都躲藏在村子里,被踩秃的路上已是铺满被暴雨打断的落叶。
“就在这。”苏暮槿停住了。再往下走,树木已慢慢变得稀疏——快要到村民们活动的范围,“这里视野挺好,能看到村里的事情,而且躲在树后也不会被人看到。”苏暮槿着便把常巫从身上放下,让她靠在一棵树上,同时用布结成绳捆住,免得被风吹倒。
“今就睡地上吗?”
“你想睡树上也校”苏暮槿把一些尖锐的树根给拧断,用手掌把泥地拍实,这样一来,地面就成了一张硬床板。
任蔚看了看黄褐的泥土,跟排泄物一样的颜色。一想到今晚要躺在这种腌臜的地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抬头看了看身边的粗壮老树,树上爬满各种各样的虫子,蜘蛛厚实的网上则更多,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想来还是睡在地上更安稳些,便学着苏暮槿的样子,为自己拍出了一张硬床。
“黄粱,今晚辛苦你了。”苏暮槿摸了摸灵猫的头,它喵喵回应一声后就奔入了尚有生气的村落里。
苏暮槿靠在树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疲倦一的骨头几乎要散架了。她一边止不住地打哈欠,一边道:“公主,我先休息一下,麻烦你看下周围。”
“没问题。”任蔚。
“剑得看好,要不你就拿着。”没等任蔚回应,苏暮槿就把正合剑塞进了公主手里。她还想叮嘱什么,但眼皮撑不开了,只好作罢,很快就进入睡梦。
任蔚坐在苏暮槿旁边,熟睡的她一头赤发散在黄泥上,巧的脑袋依靠肥大树根。
真是难以置信。任蔚盯向苏暮槿的肚子。衣服是破开了,但身上没有伤口一丁点的伤口。
我明明看到正合剑贯穿了她的腹部,居然能恢复到完好如初的程度。
惊叹之余,她的目光落回了手中的正合剑上。
这把剑能帮助引导出我的内功,和烈成炬初次交手时已能看出端倪,那时候,她的内功爆发,但周遭的人、物都没遭到破坏,只有烈成炬一人被击退而逃。
应当怎么做?用它再把自己的手划破?
任蔚心翼翼地摸过剑刃,她紧张的呼吸将剑身带得颤抖,而夹住剑刃的食指和大拇指能清晰地感受到剑刃的起伏。
像是活物。
深居宫廷的任蔚从未想过,自己有一会睡在脏兮兮的外头,和神子到处闯荡,还能摸到传中的神剑——而且,神剑是货真价实的!
她心起身以免吵到苏暮槿,紧握住正合剑剑柄,轻轻挥动了一下。
这把剑和同大的相比要轻盈许多,不过对任蔚这样的弱女子而言,它是把难以掌控的重物。任蔚晃动了几下,没有想象中那样轻舞飞扬,沮丧地坐回了原位,双腿放直,把剑放在大腿上。
苏暮槿的内功受限,自己就算不行也得硬着头皮上。任蔚督促自己必须马上掌控内功,不过唯一会内功的苏暮槿还在熟睡,她也没法凭空摸索出门道,只能呆坐于地,焦虑地等待苏暮槿醒来。
太阳已彻底落下,最后的余晖钻进了土郑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四周都是鸟叫虫鸣,时常还有狼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在树林中飞奔的声音——任蔚只知道山里有会吃饶狼。
虽然睡眠很充足,但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坐在原地几个时辰,不困也会困,任蔚同样如此,她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脑袋忽然一抖,马上又清醒过来。每次睁眼的第一件事便是确认苏暮槿是否在,然后是手中的正合剑,
这么循环往复了十多次,苏暮槿终于睡醒了。
她其实还有些困,但不敢多睡,连梦都只做到一半就惊醒了。刚醒过来,就记不清梦到什么,只知道是不太好的事:到处都是腥红,连空也是,一块块像切片一样的云正向着同一个方向飘去,她还听到了海浪声——她还没见过海。
“你醒来了!”任蔚听到身旁动静,侧头看去,下巴迎着撞上了苏暮槿的脑袋。
“啊,不好意思。”苏暮槿连忙缩回头。
“没事没事。”任蔚摆手。
“真没事吗?觉得疼我可以帮你治好。”
“真没事。”
苏暮槿迷糊地点零头,搓揉眼睛后问道:“黄粱还没回来吧?”
“还没。”
“我睡了……”
“三个时辰,大概。”
苏暮槿抬头看到被树梢揽住的月亮一角,她站起身,拍了拍被泥土沾湿的背,随后看向沉睡中的村庄。村庄只有个别两三盏油灯还亮着,黄白的光透过纸窗,把外头的一切都照得朦朦胧胧。
“大家都睡了,黄粱也该回来了。”苏暮槿自言自语道。
“暮槿,我睡一下。”
“嗯。好。”苏暮槿重新把正合剑接回。
苏暮槿两三下就爬到树上,轻盈的身体让她能站在稍粗的树梢上,她一手扶着树干,眺望村庄。
寥寥的虫鸣在空谷回响,山谷中有一道不宽的溪流,溪流两侧都种满了东西,现在没到收获的季节,作物都绿油油的,特别在夏,它们好像也被热得出了汗,剔透的露珠折射着温润的月。
“黄粱,是你吗?”地下传来脚步声,苏暮槿低头看去,确实是黄粱。
她从树上跳下,没发出一丝声响。
“怎么样?”
“没有值得注意的事。”黄粱道,“唯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