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明确的进攻方式,苏暮槿移动的速度徒然加快,让从开始到现在,至始至终游刃有余的黎忼都吃了一惊。他积蓄内气,重新融成两柄长剑,毫不示弱地向苏暮槿对砍了过去。这是一场内功的拼比,两人的内气猛烈地碰撞在一起,沉闷的声音如巨鼎陨落,声压卷起地上那些黏湿的泥土,棕黄带绿溅到四周。
苏暮槿这才对黎忼的实力有了大概的了解。他和自己不相上下,再加上他还在不断维持方圆几百里的妖气,苏暮槿不敢想象,这样的人若是收回妖气,用尽全力和自己搏斗……那是多么可怕的情景。
苏暮槿暗暗庆幸黎忼好像并没有全力以赴的意思,同时寻找着他的破绽。
她没留给黎忼和自己喘息的机会,似乎要突破人之极限一般,接二连三地发动进攻。对方的内功让苏暮槿的流斩没了用武之地——就算她能挑飞一把剑,可黎忼却有着无数的剑,苏暮槿这样做无疑是白费气力。
她只能和对方硬碰硬,企图伤害他的武器,从而伤害到释放内气的本人身上。
“比我想象中要厉害许多,”黎忼说道,“难怪你能逃过那些门徒的……追杀和暗杀,”他挡住苏暮槿的进攻,同时也在她身体尚未平衡之时发起进攻,“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吧,那些半吊子的武人们,已经被这雾气——”他大手一会,衣袖飘扬,“碾成血沫了。剩下那些有点能力的,估计也要被教徒们杀得一个不留了吧。”
“劝你快把那些妖气停下,否则——留给你的只有死路一条!”苏暮槿威胁地说道,她想让黎忼尽快动摇。可黎忼不是吃素的狮子,他明白苏暮槿和自己之间的差距,他不必为苏暮槿的威胁而担忧。
“尽管来。”
苏暮槿应着这句话,继续向黎忼杀去。
“你一直用着这样的剑,可没法攻击到我。”他友善地提醒着苏暮槿,随后内功骤增,手中那看不见的长剑直接击碎了苏暮槿手中的剑。
“万岚的剑……他们给你的,品质不太好啊。”黎忼说道,“倒不如路赫崇赠予你的那个,是晕红钢打造的吧?”
他对苏暮槿的了如指掌让苏暮槿有些犯恶心,好像自己从出生到现在,始终在被这个男人监视——虽然事实也和这差不了多少,可黎忼罗列着她的事情,如数家珍,这样的举动简直是对思想的蹂躏。
苏暮槿见剑已碎开,便抛开剑柄。她并没有随意抛弃,正所谓物尽其用,苏暮槿把剑柄作为投掷物,狠狠地向黎忼飞去,虽然他几乎一定能挡下,不过聊胜于无。她不会放弃任何一次进攻的机会。
果不其然,剑柄被弹开,在空中飞转几圈,落入泥地。
虽然没了武器,不过苏暮槿还有引以为豪的近身技法。她右脚蹬地,越入空中,在滞停空中之时,右拳蓄力,随后用尽全力向黎忼捶去。
她忽然有了全新的感觉。虽然在不动山之时便曾对腊柴守人使用过此招,不过现在的手感和之前截然不同,有了质变。苏暮槿说不上其中的缘由,莫非是……是因为她服下了灿茧?自那次从昏迷中醒来后,她就觉得体内有了随时都能喷薄而出的力量。
现在这样的感觉更加明显。她的力量不再通过武器使出,而身体本身就成了武器,这让内功的运转更加通畅,一切的的力量都随之而来。
黎忼面对苏暮槿的腾空而起不以为意——虽然苏暮槿的弹跳力让人叹为观止,不过将自己置身空中,就意味着无法再调整方向;把全力集中于自己的右拳,就意味着不能对进行快速的防御。这是把自己当作了固定靶。
“愚蠢之举。”就在黎忼这样想的时候,苏暮槿的拳头已经来到了眼前。
热浪先拳头一步扑向黎忼的面庞,他忽然意识到,事情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起初,黎忼的打算非常简单,侧身躲过苏暮槿的这一击,同时在她落地——甚至尚未落地的时候——用手中的内气之剑刺向她,她没法躲闪,只能接下,非死即伤。可事与愿违,黎忼想要侧身,可不知为何,这丫头的拳头有无法逃避的吸引力,拉扯着黎忼的身体,好像偏要让他挨上这一拳。
糟糕!黎忼真的来不及躲闪了,拳头如同陨星,烧得通红,直砸黎忼的脑袋。
苏暮槿有些讶异。
这样就结束了吗?
她的手被黎忼的内气挡住,不过那些内气在苏暮槿蛮横的力量前不是对手,苏暮槿甚至有种触觉——黎忼的内气碎落漫天,如天女散花一般零落。进攻还没结束,她的拳头还在向黎忼的身子打去。
轰然一声,整个鹰雀谷都为止震动。
大地被激出千层波涛,泥土翻卷着,似乎也想逃离苏暮槿,逃离这个滚烫的热源。一层又一层的土发出噼里啪啦的焦响,岩石在高温中化为泡沫,植株早在苏暮槿的拳头落地前就成了一片焦黑。
苏暮槿呆立在原地。
她并不是为这拳威力至此而惊讶——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而是……
“喂!那是怎么回事?!”
在鹰雀谷中,正缠斗在一起的人们都纷纷看向了白雾中的一团赤色。那褐赤透过乳白的遮挡,直穿进人们的瞳孔中,他们甚至以为自己的眼睛都被烧着。
大地的颤抖后,事情还未结束,一直笼罩在众人身边的白雾似乎在渐渐变淡——他们马上明白,这不是错觉,他们能看到半尺外、一尺外、三尺外……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