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暮槿唯一的选择。
她在中部无依无靠,唯有岚风才算有一些交往。虽说苏暮槿和他们的缘分仅仅在文坛阁的那次集会上,但聊胜于无。况且,岚风是讨伐百苦教的一员,苏暮槿也和百苦教有数不清的恩怨。前往岚风,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已经拿定注意,便不在此处浪费时间了。苏暮槿从地上捡起几柄还算完好的长剑,其中的两把背在身后,另一把则悬于腰间。
现在她需要一辆马车。
之前和何俊伊骑过的马早就在昨夜的战斗总不见踪影,苏暮槿捧起何俊伊的尸体,一步一步向树林之外走去。
她现在格外矛盾。既想赶快见到笪千潭他们,又有意在逃避那些人。她不愿意看到张途,更不想看到张途见着何俊伊尸体后的模样——她不敢想象,那个平日镇定冷静的张途会露出怎样绝望而恐怖的表情。
他或许会怪罪于我。不,是一定会。苏暮槿害怕地想着,不知不觉中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她越过一具又一具支离破碎的百苦教教徒之尸体,血腥味已经随着寒风飘荡离去。她本想从那些人衣兜里拿一些毒器的,可自己一来不会使用,二来也不屑使用这种怪招,也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这些危险的东西该怎么处理?
她看着这二十多具尸体,陷入了沉思。
一刻钟后,苏暮槿和黄粱离开了树林,留下一片火海。
荒野之上,尽是凄寒。苏暮槿已经走了很久,却没看到任何一处的人烟,她现在倒希望有一群不知死活的山贼冲出来向她叫嚣,可惜一切都事与愿违,仿佛所有的人都已经消失了一样。
她走进一个村落,里头除了几只年衰的家畜外,没有其他的活物。这里的冷清,和几天前那个村落一模一样。
何俊伊带着她在村落里问路的情形和眼前的场景融合在一起。苏暮槿行尸走肉般僵硬地走在村庄之中。各房间敞开的大门在述说这个村落经历的一切——它曾经遭到了洗劫,房间内的碗盘筷勺都已经被人夺走,发霉的木头家具凌乱地坍倒在各角落,有些大门上还有利斧砍过的痕迹。
苏暮槿走进一间房间,想看看还剩什么值得拿的东西。不过结果让她很失望,里面已经没有有价值的东西了。
她坐在木床上,拍净上面的灰,把何俊伊的尸体轻放在上头。
以这样的速度,不知要走到猴年马月。
“黄粱,”苏暮槿说道,“你直接变大,带我们去中州吧。”
“这样做,路上岂不是更加危险。”
苏暮槿微笑了一下,她说道:“我现在已经痊愈了——”如果那些敌人还要来,她必然让那些家伙血债血偿,“无论如何,我先去找点食物,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你在这护着,有事叫我,我不会走远。”
黄粱白绒的脑袋点了点。
苏暮槿把背上的两把剑放下,只带了其中一把,走出了房间。
虽然不报什么希望,不过她意外发现,洗劫过后,竟然还有一些只带有一点霉的食物还摆放在储物柜里。苏暮槿把它们拿下,挑开霉菌,细嚼慢咽起来。
简单地处理完饥肠辘辘后,她重新回到了房间。
“没什么异常吧?”
“没。”黄粱回答。
苏暮槿点点头,把何俊伊重新抱起。黄粱变成了巨兽,苏暮槿则越到它的背上。就这样,他们再次踏上前往中州的路途。
黄粱的速度很快,似乎是因重生过后,生命力有了显著的提升,如同新生儿一般,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它的奔跑像婴儿的啼哭,长久且坚定。飞奔在原野之中,路上偶尔能听到有人对着它惊呼,不过这样的声音很快就被抛到后头,只有一点惊叫的余音还萦绕耳畔。
每次坐在黄粱身上,都是不太好的事情。
逃跑,逃跑,逃跑。
从出生到现在,苏暮槿就一直在逃离,江淮大牢、百苦教,他们如幽灵般跟随这自己。九州如此之大,可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这次难得悠然地坐在黄粱身上,可苏暮槿的手中却还有一具尸体,那尸体压在她的双手上,更在心头,让她不远低头看何俊伊一眼。
她开始想其他的事情。
岚风地处长江中游南侧,听说在岚风能直接听到长江的怒吼,他们是很古老的武林世家,现任家主是尊例勋。岚风最为出名的是他们的铸造之术,传闻能和仙界技术媲美,而且他们有一套不为人知的方法,能用最普通的材料打造出不平凡的武器——当然,材料还是越佳越好。
岚风没有什么出名的武功,在七大门派中,应该是实力最弱的一家,但因它拥有独门的锻造手段,所以在江湖上地位很高。他们很少参与江湖的党派斗争,更多作为中立的一方存在。不过这次是例外,百苦教已经开始威胁到他们的存亡了。
希望能在那遇到张术。
苏暮槿忽然想到,文坛阁聚集大门派,同时也联合小帮派,共同围剿百苦教,那他们的总会会设立在何处?很可能就是离鹰雀谷最近的岚风!作为扼住长江险要的岚风,他们那个位置既在百苦教出蜀道的隘口,也能后连北方的增援,应该是最佳的选择。这么一想,苏暮槿选择去岚风,无疑是最合理的。
夜幕已经降临,前面拥挤了许多人,火把正燃烧这依稀可见的云朵。
“黄粱,变回去。”苏暮槿说着,从黄粱背上跳下,稳落到地上,巨大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