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刺鼻的气味就灌入苏暮槿的鼻腔。
她全身发力,内气轰然喷涌,把见缝插针进入身体的毒气排开,那些黑雾被狂风卷席,向四周散去。有些教徒不幸吸入,没过片刻,倒霉儿之身体便开始蜷缩溶解,他们的骨头和肉在分离,再过不久,那些身体就会成为尸体。
“大人,这样太危险了!还有兄弟们!”
坎兼默不作声,他早用内功护住身体,至于那些没法用内气保护自己的人——百苦教不需要。他冷冷地想着。
苏暮槿眯起眼睛,她能勉强看到前方的景象——二十余身着黑袍的百苦教教徒,身着灰袍的坎兼,以及……那是谁?她好像看到了一个老人,他长须飘飘,默不作声地站立在林荫之中,无情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看到日仙了吗?她喃喃自语。因为我快死了,或许这个让我降生于世的人想遗憾地送我一程。
好啊,马上就让你送我入土,不过我要先把坎兼杀了。
她那持剑的右手渐渐变得灵活了起来——先前她还抱有一丝侥幸,她希望在解决了这些人后,能自己再用内力把毒气逼回体内,但在用内功护体的那个刹那,她明白,这个存活的希望已经破碎了。
无数蚂蚁正在啃食自己,大脑昏昏沉沉,双手已经脱力,而双脚过不了多久也站不稳。
既然如此,就让我临死前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她这样想着,再也不压抑自己的内气,彻彻底底地调动起全身的力量,用它来支撑双腿,让自己能在泥沼中健步如飞;用她来武装躯体,免受暗器和毒气的袭击;用它来挟住右手,让她能自由自在地挥动重剑;最后用它来囊裹长剑,这样在任何时候都能给予坎兼最致命的伤害。
“好啊,”坎兼感受到苏暮槿身体的变化,“那就来吧。”他的左臂深入衣蔽,从里头掏出药剂,一口喝尽。
站在昏暗角落的龙基诵看着坎兼,微微皱起眉头。居然用这个,他是准备有去无回了吗?
苏暮槿没等坎兼摆好架势,已经冲了上来。
除了剑的碰撞,两人的内功也在较量。交接产生的气把周遭的一切都刮了个边,滚烫的风扑打在所有人的脸上,他们甚至觉得自己的脸在大冬天被烧焦了。
人况且如此,那些挺立于此的枯花野草和皑皑老树更是这样。热浪冲击着他们,一股微小的焦味马上就飘荡起来。
苏暮槿在三从方知道了,她性烈,内功也亦是如此。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坎兼的内气似乎也带着庞大的力量。
“去死吧!”苏暮槿没心思思考这些。她知道,自己这样坚持不了多久,如果不把这个仇人立马杀死,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成为他们肆意践踏的玩物。
一波较量结束,她没有休息,连气息都还没换,就展开了下一次的攻击。
坎兼显然没料到苏暮槿能如此快就把力气转回来,他无力地接下一剑,一口鲜血随之喷出。
连吃了“内火丸”都没法轻松接下她的攻击吗!
他退却几步,重新站定。
接连两次的重击,让苏暮槿也没法再马上进行下次有效的攻击,她现在虽然疯狂,但已经脱离了丧失理智的沼泽。或许是从小在大牢中长大,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和人情世故,她一方面很忌惮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若是真发生了,她也能很快的适应——或者说逃避这个思想的深渊。就像想在,她把自己置身在旁观者的位置,暂时没有因何俊伊的暴毙而乱了阵脚。
只是一个人死在了自己面前。
她这样告诉自己。
在江淮大牢看的还不多吗?斩首、凌迟、分尸……
她的心跳得很快,但思维还是逐渐沉稳下来。
内功虽然在支撑自己的一切行动,可她终究是有血和骨组成的。从发动内功到现在,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苏暮槿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萎缩。她不知道“青炎毒”究竟会让人以怎样的姿态死去,但她在恍惚间好像已经看到,奈何桥就在眼前。
她快死了,过不了多久。
——那个老人究竟是谁?疑问随着苏暮槿眼角再次瞥见老者的身影而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在坎兼整顿自己的时候,那些百苦教的人没有在一旁看戏,他们也蜂拥而上,向苏暮槿发起进攻。
如果是一对一还好,眼下的苏暮槿已经很难做到以一敌多的程度,那些人井然有序地向她发动一轮又一轮地进攻,好在他们没有看见的实力,否则苏暮槿马上就会成为刀下亡魂。
一道白光从围起的人群后闪过,那是从何俊伊尸体的地方传出来的。
苏暮槿一惊——那是什么?是死者的魂魄吗?
不过马上,白光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苏暮槿:它是黄粱。
已经失去知觉的黄粱从地上重新站起,它和先前一样,巨兽的身形格外耸人,它张牙舞爪地向围困苏暮槿的那帮教徒杀来,他们没有准备,被爪子切成了肉块,划口工整,白骨扎沾满喷涌的鲜血,散落了一地。
“黄粱……”
苏暮槿瞪大了眼睛。它之前分明死了——亦或说是快死了。
“猫可有九条命。”它的声音传到苏暮槿的耳边,让苏暮槿为之一振。
坎兼见状想故技重施,可黄粱在死亡一次后,已经对这样的毒药有了抗性,那些粉末洒在它的身上,没有丝毫的反应,连雪白的毛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