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世子吩咐要多备仙草冻,近日不打算进山的柳夷光还是得进山一趟,柳大娘怕她又遭遇不测,找了人陪着她进山。她又着实不喜欢身边跟着人,想着法子拒绝。
新桃挑着灯笼过来,面色不虞道:“柳大娘,这天还未亮,怎么就吵吵起来了?世子都被吵醒了。”
柳大娘有些慌了,赔笑道:“罪过罪过,都是这丫头一大早就惹我生一场气,麻烦新桃姑娘帮忙告个罪。”
看到阿娘这个样子,柳夷光有些难受。生而为婢,真真磋磨人。但她是看过红楼梦的,生而为婢,要是心高气傲,可能会把命给折了去,即使不甘,也得认命。
伸手不打笑脸人,新桃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柳大娘还是这庄子的管家娘子。
柳夷光朝她福了福,便往外走。趁着太阳还未升起需赶紧走,不然走一会儿便一身汗,黏答答地她不喜欢。
才出院子,世子身边另一位侍女姑娘过来叫住她:“阿柳,世子让你在此稍等片刻。”
昨日三哥特意给她科普了一下王府的情况,王妃是为世子的小厨房招厨娘,她若要去王府,肯定得归于世子,因此特意同她介绍了世子的情况,世子祁岩,字子彦,年十七(已到要成亲的年纪),房里暂无通房,内院只有两位大丫头,四位二等丫头,8位三等丫头,杂役数十人;有私人小厨房,1位厨房管事,三位厨娘,小厨房的厨娘换得比较频繁,是以常常要招人。
柳夷光看她的装扮,便知她是世子另一个大丫头新竹姑娘了,只是不知世子让她在这里等着是何用意,新竹笑道:“世子也要进山。”
带着他们进山?柳夷光不经意露出一丝轻蔑地笑意,他连家禽都怕得不行,进了山碰上野鸡山猪还不得吓哭?
“是。”她低声回道,便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圆圈玩儿。
新竹年方十六,早早地就进王府伺候,才会走路就开始学规矩,见到她这样放松随意的姿态,并不觉得讨厌,反而心生羡慕。
她画圈都画得烦了,眼见天边泛起鱼肚白,清晨的风也开始带着热气,她拿出一把羽扇,猛地扇了扇。
待天完全亮了,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世子和周先生才迈着他们高贵的腿缓缓走了出来,他们今日竟也着一身灰白衣衫,不过细细看来,他们这“朴实无华”的灰白儒衫可是价值不菲,用的是细棉料,镶边都是银线暗纹。
腐败!太腐败了!
柳夷光给两位请安之后,犹疑地问了一句:“世子可需要婢子引路?”
“自然需要你来引路。”就差没当场翻个白眼,面对着这个丫头,他总觉得不甚自在。
柳夷光也不在意他不善的语气,答应了一声,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用羽扇扇风,动作幅度大,很不雅观。
祁岩侧目,难怪他看她如此不顺眼,她也就是生就一副美人皮,骨子里却粗俗,他欣赏的美人儿,那必须妆容精致行动fēng_liú,美人皮倒是其次,最重要的风韵。
路过茅草地,柳夷光见茅针鲜嫩,顺手抽了几根,剥开外衣,露出里面尚带着湿润的毛绒绒的白花,在零食匮乏的时代,这可是很能解馋的美食。她吃这个,更多是觉得好玩,这种毛绒绒的口感很有意思,还带着一丝甜和香。
她这是在吃草?身为统治阶级的两位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风度翩翩的两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们的目光太炽烈,容不得她忽视。恶趣味地将茅针往他们面前举了举:“来一根?”
祁岩真的很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脑袋里是不是装了草!讪讪道:“不用。”
她把目光转向周先生,带着明显温和的笑意,轻声问道:“周先生可要尝尝?这个时节寻到这么鲜嫩的茅针可不容易呢。”
昨个儿,三哥已经告诉过她这位周先生的身份,开罪不起,最好能抱上大腿。
她的眼睛太亮,笑容太乖,他从她手中抽了一根,有些笨拙地去外衣,两根手指捏着白花,放到嘴边的手停顿了一下,背过身才放进嘴里,躲过了他们两人的目光。就算是他,被人这么看着,也还是吃不消。叫他意外的是这毛绒绒的东西并不难吃。
“你真吃了?”祁岩张口结舌,“你也不怕有毒!”
“味道……不错。”实在说不出美味二字来。
柳夷光淡淡一笑,继续往前走,并不例会柿子在后面叽叽歪歪。
上了山,她好意地提醒了一句:“此山多长虫,务必多加留意。”
两人也进过山,山里的情况大约知晓一二,让她往前走便是。
祁岩道:“先不忙摘你那个什么草,去看看你做的机关。”
她正好也想去看看那些陷阱还能不能用,直接改了方向,入了森林深处。静谧的林子总能让她内心平静很多。
快到了麻葛蔓区,一只野鸡像开了挂一样从他们面前非奔了过去,跟在它后面的是一条游走得飞快的毒蛇,眼见着要被咬了,野鸡慌乱之下“哐”撞了前面是一棵百年的大树,毒蛇将将咬上了它,从树上掉下来一排竹箭,有一只正好扎到毒蛇三寸处,死死将它钉在地上,即使苦苦挣扎也无法摆脱,那野鸡被咬了一口,挣扎地走了几步也不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柳夷光一下窜了过去,将鸡脖子上的毛拔去一些,又从背篓里拿出一把小刀,滑开了鸡脖子将血放干净之后,扔到背篓里。又过去将毒蛇的头斩下,砍了数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