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与祁岩同岁,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未定亲。大约是皇上要给他寻一门好亲,毕竟他的妻未来是要母仪天下的。
“阿柳,马上要进王府了,我便指点你一两句。世子随性,在庄子里,你或许只觉得他是一个普通人,和你的几个哥哥没什么差别。可是到了王府你就会知道,主子和奴婢乃是云泥之别,我们和世子,那就是莲池里的淤泥与天上彩云的差别。何况是睿王?”
为何他们都这样对她耳提面命?难道她看上去就那么想不开,想把自己锁进象牙塔里?柳夷光苦笑,轻声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并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
她指着自己的脸,很是苦恼的样子:“我知道自己的斤两,也就看着聪明,其实脑子特不好使。”
新竹被她逗笑,啐了她一口,回道:“我看你聪明得很,只要不做傻事便罢了。”说着,她又叹息了一声:“我打小就在王府,外面的人只看到那些姨娘们的风光,哪看得透富贵背后的辛酸。”
柳夷光愣了愣,她没有想到新竹竟然是这样通透的一个人。
只是,一个奴婢的命运又岂是自己能够做主的呢?新竹心中闷闷的。当初王妃挑了她与新桃,便是有将她们给世子的意思。想或者不想,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新竹想到这里,揉揉自己的眼睛,又是一声哀叹。
柳夷光停下手中的活计,手肘放在桌上,撑着自己的头,看着她,很是认真地问:“新竹姐姐,如果不是奴婢之身,你想做些什么呢?”
与友人谈梦想,这也是她特别想要做的事。
新竹想了想,怅然地摇摇头:“我想象不出来,那你呢?”
柳夷光不加思索地回答:“我想开客栈,全国连锁的那种,然后成为食神!”
“全国连锁,这是什么意思?”
柳夷光吐吐舌头:“就是全国都有分店。”
“女人怎么能做生意呢?不成的!”新竹笑得前俯后仰。果然是个小孩子,以为会做几道菜便能开店了,还想把店开到全国,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简直太离谱了。
柳夷光也“嘻嘻”一笑:“反正想想也不犯法。”心里却不这么想,总有一天,她会做到。
新竹顿了顿,看着眼前仿佛在发光的人,愣了愣,意识到她并不是在说笑,便也认真了一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人。”
柳夷光扬眉,斗志昂扬:“我的店,就叫龙门客栈,有客人进门,跑堂的就会吆喝一声‘这位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不知怎的,听到她绘声绘色的描述,本是极普通的场景,也变得生动有趣了,令人生出向往之情。便顺着她的话道:“打尖儿,听闻龙门客栈有位食神坐镇,且将招牌菜都招呼上来。”
柳夷光心中熨帖,虽然她们两人的思想隔了千年,却因为彼此欣赏,这样的思想鸿沟也都能跨越了。新竹虽不认为她的梦想可以实现,却释放了她最大的善意。
两人说笑,不知多少快活。新桃甩帘而入,面色阴沉:“你们倒是快活,主子不在,便躲起懒了么?”
新竹压压嗓子,扬了扬手中正在做着的荷包,道:“这不是正做着的么。”
新桃全当没听见,走到柳夷光身边,将她做着的荷包拿过来一看,冷笑了一声:“这种东西拿出去也只是丢了聆风院的脸。”边说些,边拿剪刀,将荷包剪得稀碎。
新竹惊怒:“你这是做什么?阿柳好不容易才做好的。用不用也都是阿柳的一番心意,聆风院还差做荷包的丫头么?”
新桃死死瞪着她,好一个新竹,居然敢在小丫头面前扫自己的面子,她咬牙道:“新竹姑娘好大的气派。我如今连教训一个小丫头的资格也没有了?”
新竹冷然道:“你知道我并无这个意思。”
柳夷光看着荷包被毁,心里一点儿都不难受,反而松了一口气。她这个荷包也确实拿不出手,若是不小心被阿娘看到了说不定还要吃一顿鞭子。它这般结局,甚好。便扯了扯新竹的袖子,小声道:“剪了便剪了吧,两位姐姐不要动气。”
新桃瞪了她一眼,又甩帘出去了。只余水晶帘相互敲击出的曼妙声音。
柳夷光将荷包的碎片都收拾好了,一丝不愉快的神情也无。
“你这性子也太绵软了。”新桃很是无奈,“她都这样了,你居然一点儿也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气的?她这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呢。”柳夷光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我最怕的就是女红,这荷包也确实拿不出手,新桃姐姐给剪了,也免得我在旁人面前出丑。新桃姐姐这是一片疼爱之心。”
新竹嘴角勾起,又拿手指头戳她的眉心:“你就缺心眼儿吧你,早晚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帮别人数钱。”
新竹怕她又偷偷溜出去,这些天都紧紧地看着她,不让她离开视线分毫。外面的消息她是半分也打听不到,也没有心思研究吃食,担心三哥的安危。不管祁曜他们的实力如何,凭三哥这样的身份,肯定是马前卒啊,不管能不能成功,三哥的处境都很危险。何况,三哥是极有抱负心的一个人,一定会不甘落后,拼了命也要上。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第七日,柳夷光听着从家那边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大惊失色,央求着新竹让她回去看一眼。新竹劝她稍安勿躁,先遣了一人过去探听消息。
那人回来以后,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柳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