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绝对是阴谋!昨个儿他就是故意让众人看到他俩共骑一匹马,害她被打。今个儿肯定又想故技重施。简直卑鄙!
“世子,这不合适吧?”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得平稳些,“婢子怎么能您同桌而食呢!”
听者却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她话语中的咬牙切齿,祁岩大手一挥:“让你吃你便吃,废什么话呢!”霸王脾气。
新桃自知规劝不住,便对她说道:“世子让你坐,你坐下便是。”
磨磨蹭蹭地坐到世子对面,脸上写满了拒绝。祁岩瞧着她那样儿,心中欢喜得很。她若是不懂规矩吧,就得拿规矩压着她;若是懂规矩了,压着她破坏规矩,这才好玩。
新桃摆放好餐碟,便朝新竹使了个眼色,一起退至耳房。新桃狠狠地跺了下脚,沉声道:“世子何尝这般,竟让一个婢子上桌共餐,她也配?”
新竹心思细腻,方才见世子表情促狭,怕又是要捉弄阿柳。便笑着回复:“配不配的还不是世子说了算,反正是在庄子上,规不规矩的也不甚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她那般轻浮的作态你没见着?回去了怕是要带坏了聆风院的小丫头们。”新桃恨恨的咬着嘴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新竹的脑门:“你是个傻的,跟谁都交心,小心被人哄了去。”
新竹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带坏聆风院的风气,新桃也真敢说。如今整个王府,谁人不盯着聆风院,想爬床的不知凡几,单单聆风院,也是不少牛鬼蛇神,何时清净过。阿柳虽说性子怪了些,却胸怀坦荡,同她交往,轻松舒适。
新桃瞧着她那油盐不进的样子,越发生气。“你我一同长大,在我心里,你就与我新妹妹一般。”
新竹甜甜笑道:“我亦将姐姐视为亲姐。姐姐有话直言便是。与我还客套什么。”心中却冷笑不止,亲姐妹?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傻乎乎被你当做垫脚石的傻丫头吗?
新桃最是看不惯她的笑,“那我便直言了,我不喜欢这个小丫头,若你一定要与她亲近,那也别怪姐姐同你生份了。”
又要搞孤立这一套,看来从小到大,你也并没有长进多少。新竹敛了笑意,半真半假地说:“姐姐这是什么话,既入了我们聆风院,便都是姐妹了。”
新桃又跺了跺脚,气闷得想要咬人。这个死丫头,明明就知道自己的意思,还一副懵懂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生气。
新竹也不理会她,泡了一壶新茶,端着就进了房间。却见阿柳抱着碗,吃得不亦乐乎,忍不住莞尔,道:“看阿柳吃东西,便能让人食欲大开。”
祁岩黑着脸,他从未见过饭量比她更大的女子,芋头粥、红枣粥、莲子粥,燕窝粥,她生生吃了四碗,各色的小菜也没有少吃。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几日没吃过饭呢。
“食物也是有尊严的嘛,吃得香些,它们也会觉得死得其所。”说着,她又巴巴儿地看着祁岩手边的栗子粥。
祁岩气恼地端起栗子粥,三下两下倒入口中,连味道都没尝到就吞入了腹中。柳夷光鄙视地看着他,简直暴殄天物。这粥熬得多好啊,小米都熬化了。她可是亲眼看着冯妈妈她们熬的了半个时辰,大火煮开,转文火熬煮,期间还要不停的搅拌,直至“出稠”,米粒颗颗饱满,粒粒酥稠。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火候刚刚好。只是还少了几步。其一,熬煮之前,这米应该用冷水浸泡两刻钟,让小米膨胀开来;其二,熬煮时需用开水;其三,粥改文火之后约一刻钟时需点入少许香油,这样煮出来的粥色彩更为鲜亮,口感也更为鲜滑。
新竹“噗嗤”一笑,“食物哪有什么尊严,阿柳说话真有意思。”假装没有看到自家世子的饕餮的吃相。
柳夷光趁机顺手拿了一个拇指大的豆包,塞到嘴里。祁岩不甘示弱,亦拈了一只豆包塞到嘴里。
新竹见他们如此,只觉得无奈。小时候阿娘同她说,这吃食要大家抢着吃才好吃,自己个儿一个人吃,就算是山珍海味吃在嘴里也没什么意思。
世子从小到大,要吃什么,都是人捧到面前,要什么有什么,自然不觉得吃食金贵了。
两人像是比赛似的,六碗粥,七碟菜,一笼豆包,全都一扫而光。柳夷光吃得很满意,看着空空如也的碗碟更是满意。
“呃、呃。”她打了几个嗝,今日这种待遇,甚好、甚好啊!她朝祁岩拱拱手,道:“世子可吃好了?”
祁岩瞪了她一眼,她还好意思问?这满桌的东西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自己就只……沾了点边吧。他恬不知耻地想。
反正她已经吃饱了,就算待会儿他又覆手为雨,给她一顿板子,她也认了。
祁岩瞥了她一眼,见她满面红光,心里又不舒服了。“本世子瞧着你倒是吃饱了,是不是该去干活了?”
就知道他是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她也不与他计较,很是听话地站了起来,“多谢世子赐饭,婢子这就干活去了,绝对不会辜负世子的赐饭之恩。”
咳,这话听着还挺舒服。
没有挨打,她松了一口气,只是世子这个举动到底有什么用意,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本是要回厨房,却被新竹拦住。
“现下还不需你到厨房帮忙,你到耳房,听候世子的差遣便是。”
想想小厨房的氛围,她这会儿过去吧,估计能被冯妈妈给撕了。不若待在这里,无聊是无聊了些,胜在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