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装饰品,点缀其上的物件,是如此的虚有其表,毫无价值。
仅仅是美观而已,糊弄一下旁人。如此作为,节俭成这样,必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郑升自然是慧眼如炬的,他就是大致扫视一遍,就内心有了答案,猜测道:“刘焉父子,大概率是将钱财储备用来做一些要紧的事务了,因而才会在装饰物上,以及住所内,这么大费周章,弄了一堆虚假的低劣货品。”
有了这个论断,他对于刘焉父子就更加忧虑了。
他心里头叹道:“刘焉父子二人绝对不是什么寻常人物,应该有着不小的野心。他们地图谋恐怕更大。以后还是得静观其变。”
酝酿好了对策,郑升就往内走动,顺着这曲径通幽的走廊过道,他就好似一个给牵引的针头,穿过了无比庞杂的肠道。
许久,太阳都快移动了一毫,人脸上全是汗珠。
他们四人才总算给邹靖引领到达了府邸里面。
刘焉的迎客厅堂内,仅仅是站在屋外,看了那么一眼,刘备等并无见过富贵生活的人,就是大开眼界,发自内心的颤抖。
对于面前那金碧辉煌,真正意义上的金碧辉煌。
那琼楼玉宇,雕梁画栋,几乎就全部都是使用鎏金,白银,玉石,珠宝雕刻,镶嵌而成的房屋。
柱子,房梁,墙壁,又或是里面的家具。
令人琳琅满目,应接不暇。流光溢彩,奢华糜烂。
郑升这才意识到,果真是天高皇帝远,那些封疆大吏,才是真正懂得享受的人。
他一个进出洛阳,居住过皇城的人,也是尚且觉得那里比较质朴。
但而今,亲眼所见,刘焉父子算是穷奢极欲的代表了,他也就信了民脂民膏都给皇族们侵吞了的事实。
只是,尚且有一点他不懂,那便是为何刘焉父子,仅仅是屋内真材实料,粉雕玉琢,而外围,却是虚有其表,毫无价值。
正在他纳闷之际,里面,厅堂内的那名中年人发话了,声音低沉,却无比威严,像是那种身居高位,对人耳提面命久了的人发出的。
郑升连同刘备就顺应他声音,进去里头,一到里面,就见着上方,阶梯上,高台上主位上,端坐的中年人。
男子无比华贵,究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族当久了,养尊处优,就有了那种不言自明,却难以名状的典雅贵族气质。
郑升看见他人后,见他两眼无比深邃,而面容无比典雅,神态威严。
仪容工整,鬓发弄了很多的结,戴着竖冠,穿的是锦衣,桌上摆放的是玉器盛放的果实。
郑升大概是真的明白了,有的皇族,是真皇族,有的皇族,不过是一个挂着名字的,乞丐罢了!
刘备和面前此人一相比,瞬间就是显得无比低落,挫败,颓丧,贫寒。
刘备终究还是一个小商贩,他抬头看了两眼那高坐台上的刘焉。
第一眼,他眼珠子马上转溜,要逃避的样,像是一个把耳朵捂住的盗贼,掩耳盗铃般,以为不看,心就不烦。
再然后,他又像是内心挣扎了一番,便是快速抬头,再昂起脑袋,自卑一扫而光,虽然,只是表面上强装的,他打心底还是卑微的。
可能够装的自信,装的从容,也是一份难能可贵的本领。
连左右的关羽张飞都给感染了,受到刘备的熏陶与鼓舞,真的以为他是淡定而自信的。
三兄弟就正视着上方的刘焉,不卑不亢,像是三个前来谈判的,地位等同的人,等待对面发话。
刘焉这个高冷的,少言寡语的,优雅得像是天鹅的人,终于低头,瞧了眼这三只打扮朴素,灰头土脸,衣衫寒酸的麻雀。
他就是张口,略微轻声,抬手朝一侧一摆,道:“你们坐下,我们再谈论一下正事。”
他们四人就入座了。
郑升毫无负担,反正他也不是皇族,不过是一个游走于战争间,左右逢源的,平衡利益的人罢了。
也就刘备,是真的给搞得窘迫,难堪。
他也是皇族,并非他自己虚构的,凭什么对方有财有权有地盘而自己就是和一个乞丐一样,到处游走,四面求人。
刘备心里头,第一次嫉妒人。
他嫉妒的事刘璋的爹,幽州刺史刘焉。
而这,刘备不露声色,他始终是一个深沉内敛,而稍显笨拙的人,看上去,愚钝无比,也就没有引起刘焉的顾虑。
刘焉还是那么贵气,高高在上,睥睨众生。
他永远是轻描淡写,话语里显露的是教养,是贵族的优雅,高尚。
当然,嘴上的仁义道德,高尚,与他的德行和所作所为,并无什么关联。
所以,刘焉到底是个虚伪的人,还是真的是个高贵的贵族,这点在郑升眼里,尚且存疑。
大概闲聊了半晌,才总算给刘备扯到了正题上。
那就是请求刘焉收容自己的军队,给他一块驻兵屯兵的地盘。
刘备开口就是谦恭道:“我刘备,字玄德,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家道中落,但依旧心念赤诚,收到皇榜告示。因而举兵讨贼,几次击溃黄巾贼寇。却没想到,此次遇难,被迫迁移,失去地盘。如今沦落为丧家之犬一般,但依旧有心杀贼,还望明公,能否暂时借贵宝地,叫我军驻留一段时日。我必定感激不尽。”
刘备不断以汉室宗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对面顾及汉室宗亲这份关系,看在都姓皇刘的面子上,给他一块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