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呆了呆,却终是叹了口气,道:“好罢,那就收拾东西。”
又摸了摸林英杰头发,道,“杰儿长大了。”
林夫人握着林震南手,道:“忍得一日之气,免得百日之忧。咱们连夜动身去洛阳,去找我爹,他老人家人面广,或许有什么主意。”
林震南只觉得林夫人手指冰冷,掌心却温暖,再看她面容仍如少年时般秀丽,眼角却隐有细纹,心中又是歉疚,又是怜爱。紧紧握着林夫人手,道:“不错!岳父交友遍天下,定能给咱们拿个主意。拿些细软路上使用,咱们这便动身。”
缓了缓,林震南又道,“咱们一走,敌人跟他们无冤无仇,镖局中的众人应太平无事了。”
林英杰心下觉得未必,但他一个战五渣,自已的命都未必保得住,又如何悲天悯人?
他之前瘫在病床上整整一年,动弹不得,心性自比同龄人沉稳许多。当下回到自己卧房,收拾了两件朴素衣裳,又换了鞋。柜子里找出百多两银票与不少散碎银子,林英杰用粗陋的针线缝了部分到贴身衣服里。
关门前,林英杰见包裹有些空,随手将案上一只玉马放入,右手又卷了张豹皮。心想,路上可以做褥子。
他背负包裹,来到父母房中。
林夫人见林英杰一身粗布衣裳,面上还抹了灰土,不禁好笑。
林震南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既开心林英杰放下身段,却又有几分难受。心想:“杰儿自小养尊处优,从未吃过什么苦,今日猝逢大难,路上也不知如何情况,这让这孩子受苦啦。”
爱怜之心油然而生,林震南走过去,抱了抱林英杰,道:“好孩子,江西、湖南、湖北镖行分局现在不知怎样,路上要吃苦啦。到外公家就好了,他家中甚么东西都有。”
林英杰只觉得林震南怀抱温暖宽厚,话中俱是拳拳爱子之情。回想到这个世界后,林震南夫妇待他温柔慈爱,一时想起父母,眼睛顿时红了。林英杰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必不让林震南夫妇落到原著中那般凄惨下场。
系统空间中,陈石嘴角微勾。
三观正,又肯努力的任务目标,哪个老爷爷都喜欢。
心念稍动中陈石手一抖,滴管中淡金重心草液体滴早了一瞬,下方浅紫色体力恢复药剂立刻冒出刺鼻的黑烟。这副药剂,又毁了。
陈石满脸黑线。
……
天色将明之际。
林震南夫妇带着林英杰,一身趟子手的污秽衣裳,头包粗布,包裹斜背,骑着马,混在百来名镖局幸存人员里,一哄而散。
却是昨夜林震南召集余下镖局人员,叫帐房给大家分发了银两,又道:“今年我林震南时运不利,局中疫鬼为患,大伙儿只好避一避。众位兄弟倘若仍愿干保镖这一行的,请到杭州府、南昌府去投咱们的浙江分局、江西分局,那边刘镖头、易镖头自不会怠慢了各位。咱们走罢!”
这几日,镖局内人虽死了数十,马却还在。镖局封门时间也还短,马日日喂着精饲料。依旧膘肥体壮。
众人闻言,收拾了随身行装,又将余下食物吃了,选好马匹,一百余人在院子中纷纷上马,齐齐涌出大门。
一声呼叱,镖师们陆续骑马冲过血线,却再未如之前般当场离奇死亡。
众人暗骂一声,这疫鬼也欺软怕硬,心里已不如何害怕。
人多胆壮下,均觉得一起离开镖局,更多一分安全。
蹄声杂沓,齐向北门奔去。
林震南在街角边打个手势,叫林夫人和儿子留了下来,低声道:“让他们向北,咱们却向南行。”
他解释道,“敌人料想咱们必去洛阳,定在北门外拦截,咱们却偏偏向南,兜个大圈子再转而向北,叫狗贼拦一个空。”
林夫人一想,赞道:“老爷真是聪明。”
林英杰眨眨眼睛,本想让林震南与众镖师一起逃走,来个鱼目混珠,却怕林震南不肯,又想那原著中青城派,好吧,当前的崆峒派众弟子一手摧心掌甚是厉害,林震南夫妇只怕都拼不过。就算与镖师趟子手混在一起,也只是多死些人罢了。
林英杰心中暗叹,当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心里对高深的武学更多了几分向往。
他心底暗道,却不晓得找系统换来的那三门技能在这个世界是什么层次的?
林英杰咬牙随着林震南夫妇径向南行,出城后折向西南,过闽江后,到了南屿。
这大半日奔驰,可说马不停蹄,直到过午,才到路旁一家小饭铺打尖。
林英杰只觉得大腿内侧的肉都磨破了。
他之前在地球,又哪有机会骑马。林英杰能安然坐在马上半日,多半还是靠这具身体的本能记忆。不熟悉的林英杰一开始身体完全是僵硬的,后来渐渐结合记忆,把握马匹奔行节奏,方才好些。
林英杰性子坚忍,在马上只是咬牙忍耐。林震南夫妇见他神情凝重,身子僵硬,以为是乍逢突变,少年人恐惧激动。
林夫人心疼爱子,为林英杰擦着额上冷汗,心中却将那幕后杀人的主使者恨到了骨子里。
这家小饭铺极是简陋,总共不过两三张桌子,通体皆是木制,靠山而筑,附近是一片松林,单门孤户,并无邻家。
林英杰三人昨夜哪有胃口吃饭,只草草塞了半张饼到肚里,今天奔行大半日,腹内饥饿。
林震南吩咐卖饭的汉子有甚么菜肴,将就着弄来下饭,越快越好。那卖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