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血债血偿!”
厉沉溪握住她的手,笃定的语气,透出刚毅的坚决,“但这件事要我来做,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再无法失去任何,舒窈,你和政儿兮兮,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失去厉霖,对舒窈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但对于厉沉溪来说,不也是吗?
她幽沉的眼眸没抬,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这样的态度,很敷衍,也很不走心,但厉沉溪却没有再追究的必要了,只要她能暂时好好的,其他的,他自会解决。
葬礼过后,也临近了黄昏,尤其是从郊区驱车回到市区,整个路上,一路的大雨磅礴,稀稀哗哗的,搅的人心神难安。
兮兮哭了很久,此时终究抵不过体力的消耗,趴在厉政的肩膀上睡了。
厉沉溪没送舒窈回舒家老宅,而是带着她和孩子们直接回了自己的宅邸,先安抚舒窈上楼休息,然后抱着兮兮回了房间。
他空下一点时间,便领着厉政去了书房。
故意支走了所有人,他也关了房门,回身看向儿子,“政儿,霖儿的事儿……”“爸。”
厉政没让他说下去,“别说了,我能理解。”
虽然理解,但仍旧无法接受。
历来他和厉霖关系最好,兄弟之间手足之情,突然夭折亡故,厉政又怎么可能坦然接受。
但孩子还是努力的放缓心情,目光深深的看着父亲,“我会照顾好妹妹的,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厉沉溪欣慰的俯身轻扶着儿子的脸颊,“政儿懂事了,也真的长大了,但这边还有很多事情,暂时爸爸没办法一一告诉你,政儿啊,明天带妹妹还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可以吗?”
“好。”
厉政点了点头,“爸,照顾好妈妈,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不想连妈妈也再失去了!”
厉沉溪心里一沉,到底还是低了低头,“好,爸爸一定会照顾好妈妈的,你也照顾好妹妹。”
父子聊了几句,好在厉政是真的长大了,也很懂事,很多事情,无需厉沉溪多做解释,孩子便能清楚明白。
当晚,舒窈让保姆买回了很多黄纸,一张一张叠好,然后在哄睡了两个孩子后,去后院画了个圈,慢慢点燃。
她准备了很多黄纸,所以烧起来,是个缓慢的过程。
厉沉溪早已注意到了后院的火光,迈步走到她身旁时,也将手中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并顺势将她搂入了怀里,“在给霖儿烧纸吗?”
“嗯。”
她轻应了一声。
“霖儿是个好孩子,很聪慧,也很善解人意,就算去了那边,也会得到好的照顾的,我们应该放心。”
他努力宽慰着她。
熊熊的火光,将黑寂的院子照的明亮,映衬着火光,舒窈慢慢的抬眸看向了他,“我知道你肯定有什么计划和打算,我也不想过多询问,你之所以瞒着我,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么多年了,对于这点上,她还是愿意相信他的。
“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只有一句。”
她稍微顿了下,挪身避开他,又翻动了下那些黄纸,多添了几张,再度站起身,才继续道,“别顾忌我,把那些你查到的资料,都交出去吧!”
“我知道,安嘉言早就把我推出去做替罪羊了,你也因此才迟迟不肯动手的,对吧!”
舒窈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安嘉言到底在盘算着什么,除去他的那点私心以外,更多地,他是确定了只要将舒窈推出去做挡箭牌,而厉沉溪就算掌握证据,也不会轻举妄动。
厉沉溪在顾虑舒窈,想要努力将她摘出来,让她平安无事。
而这样的初衷和本意,固然是好的,却疏忽了一点,那就是时间问题。
比如像现在,如果他能早一点将所有证据都交出去,可能舒窈会因此被捕,也可能会受到牵连,甚至更可能会锒铛入狱,但与此同时,安嘉言也会受到不小的连带责任,想要自保,真的很难。
这样的话,厉霖的这件事,就不会再发生了!都已经自顾不暇了,谁还会处心积虑的想着去坑害旁人呢?
但厉沉溪太过于忌惮这些,他要保护舒窈,还想要守护孩子,更想要将这件事和平解决,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事事如愿?
就算可以,这一切的一切都能做到,但是不是需要时间的筹备,思量,准备,乃至布局设局呢?
在筹备的这个时间里,他人就很可能已经做了其他的举动,这么大的变数,已经夺走了厉霖的生命,如果再拖延下去,又会发生什么?
舒窈不得而知,也无法想象。
“别再顾忌我了,我已经做好了和安嘉言同归于尽的打算,沉溪,孩子和我之间,你肯定是没办法两全的,霖儿的一件事,你还看不出来吗?”
舒窈无奈的侧颜叹了口气,努力掩住了眸底泛出的水光,“你难道希望看到政儿,或者兮兮再出事吗?”
“还有你母亲。”
舒窈又给出了提醒,“她远在海外,我并未限制过她的自由,只是和她说明了这些事情,让她暂时躲一段时间。”
之所以蒋文怡迟迟没有联系厉沉溪,也没有露面,那是因为舒窈将这其中的利弊要害,一五一十的都和她讲过了。
蒋文怡也是一个母亲,更已经做了奶奶,她在乎的是自己的儿子,孙子和孙女的安全,所以不想因自己一人,而成为被人要挟的筹码,这才藏匿起来,不肯露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