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老王没听明白小毛的话:“什么活佛?”
“东科尔四世活佛,多居嘉措。”小毛说道:“他是东科尔三世活佛加瓦嘉措的转世。”
小毛告诉我们,他讲的这件事,虽然是当时那个收留他的老藏人说的,但这件事记录于史料中。东科尔三世活佛加瓦嘉措逝世于公元1639年,藏历土兔年,享年五十二岁。
加瓦嘉措的法体在运送过程中,曾经遇到了另一支正在出殡的队伍。那支出殡的队伍要埋葬的是一个当时十九岁的汉族青年男子。
奇迹就是在两支队伍擦肩而过时发生的。
加瓦嘉措的法体安然无恙,没有任何变化,但那支出殡队伍中的死者,却突然活了过来,让所有人大惊失色。这个青年活过来之后,举止神态安详,没有任何的迷茫之感。他告诉在场的人,他是东科尔。
这个复活的年轻人是汉族,没有学习过藏文,但复活之后,他承载了前世东科尔活佛加瓦嘉措的所有学识以及记忆,他可以运用娴熟的藏文书写经教典籍。当时的人,从宗教高层到普通的教众,都认同东科尔三世活佛转世为东科尔四世活佛的事情,这个年轻人,就是东科尔四世活佛多居嘉措。
东科尔四世活佛拜见过四世班禅还有五世dá_lài,这已经证明,他受到了整个藏传佛教的接受和认可,之后,这件转世奇闻传到了北京,康熙皇帝召见了多居嘉措,敕封曼殊室利禅师。
我听完小毛的讲述之后,并没有怀疑,过去发生的事情,现在无从考究,只有借助历史资料,以及当时一些见证者的笔录来判断真假。这件事情引经据典,时间地点连同重要的相关人物都记录的非常详细,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小毛,我不怀疑你的话。”我想了想,问道:“但是你想表达的是什么?”
“我讲这件事,是想先告诉你们,有这回事,否则,直接把情况讲了,你们可能会不明白,也可能会不相信。”
收留小毛的老藏人说,在高原上,类似迁识夺舍的仲觉,还有另外一个法门。那种法门,据说传自古象雄。古象雄的语言已经没人会说了,只能依据藏文对当时的古象雄文字进行直译或者音译。传自古象雄的这个法门,叫做“班达觉”。
从理论上来说,班达觉和迁识夺舍,是没有太大区别的。但从做法之后的实际应用上,两者却区别很大。
班达觉出自比藏传佛教更原始更本土的宗教,夺舍的对象,完全排除人的尸体,专门以动物尸体为主。
小毛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我跟他讲了,那只引着他离开旅店的掉毛公鸡是只死鸡,而且死了有一段时间,身躯已经腐烂了一半儿。而那若六法中的迁识夺舍,无论夺舍于人或者夺舍于动物,都要求被夺舍者的身躯保存完好,没有破损以及外伤。
所以,根据这个显著的特点,小毛马上就能知道,今天我们遇到的,多半是班达觉。班达觉在做法的时候,施法者不会把所有的意识全部都迁入动物的尸体中,因为还要留下一部分自主意识,做别的事情。
比如今天这件事,小毛被掉毛公鸡引走了,如果我没发现,那么小毛现在肯定已经吊死在了那家饭馆门外的木架上。如果我发现了,追赶过去,追赶上的,也只是小毛和那只死公鸡,我不可能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作怪。
也就是说,在虎耳这个小地方,一定有一个懂得古象雄秘术的人。这个人只是略懂,肯定不精通,只能夺舍家禽这样的小东西。
象雄古国早就消失了,遗留的文字以及文物资料非常非常的少,所以后世对这个高原古国的了解也很少。不过,象雄和吐蕃以及西域有过深层次的文化交流,有些象雄的非物质文化,应该会借助别的部族或者王朝流传下来。但毕竟古象雄是彻底消失了,后面的人即便要学习掌握这些文化遗产,也没有人进行引导和指点,因此,传自古象雄的班达觉能延续到现在,已经难能可贵,不会有人精通此道。
“那咱们......咱们是不是又危险了......”宁小猫缩了缩身子,抓着张莫莫的衣袖,不由自主的抬眼朝四周乱看:“那个人,是躲在暗处的,我们看不到他,这怎么去防备啊......”
宁小猫的话让老王也很紧张,但是我感觉,事情可能不是这样,或者说,那个懂得古象雄秘术的人,要对付的人,应该不是我们。如果那人对付的是所有人,无差别打击,估计最先打击的对象会是老王,老王这个人很毛糙,而且出了什么事的时候,脑子会乱。可那个人在五个人中间直接就选了小毛,这说明,他的指向性很强,他是为了对付小毛而来的。
“小毛,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从来没有,只是十几岁的时候,听老藏人讲过,一直没有忘记而已,我自己从来没遇到过。”
我点了支烟,皱着眉头又琢磨了一会儿,这个事情确实有些让人费解。我始终感觉,那个懂得象雄秘术的人,目标不是我们,而且,他不仅没有针对我们,反而对我们有所关照。可以想象,如果那个人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小毛把我们带到荒无人烟的大漠深处,他再动手的话,一支失去向导的队伍在那种环境下,会出现很大很大的麻烦。
他在虎耳这边动手,在我们还没有出发之前就动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可能不想让小毛给我们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