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我很快就来了，很快……别怕……”
妖魔尸体堆砌而成的道路，楚天熠杵着擎天剑每一步走得都很吃力。
他还穿着病号服，平时柔顺的头发此时满是血污，身上到处都是狰狞的伤口，鲜血到处都是，深深的刺痛了皇甫雪的双眼。
不知道杀了多少妖魔，擎天剑不知道被喂了多少鲜血，楚天熠终于到达了幽月所在的城池。
楚天熠的视线已经模糊，他的周围全都是妖魔，密密麻麻……
也许是见楚天熠杀了这么多同类，那些妖魔都不敢再靠近，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忌惮。
楚天熠大口大口喘息着，每咳一次都会咳出血来。
他已经伤得很严重了，即便如此还在努力保持意识，抬头看着眼前这宏伟的城池。
“小雪……”
“大、大家上，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杀了他！”领头的妖魔大喝一声，周围那些不敢上前的妖魔顿时硬着头皮朝楚天熠冲了过去。
楚天熠用力咬了一下舌尖保持意识清醒，举起擎天剑劈开首当其冲的妖魔，一脚踹飞身后偷袭的妖魔。
可惜……
妖魔太多，他又是重伤之身，很快他就被妖魔淹没。
无数妖魔朝楚天熠举起了武器，或者是伸出利爪。
皇甫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挥舞拳头不断的揍着那些冲过来的妖魔：“走开，你们都走开，不准伤害我哥。”
可是她根本触碰不到这一切，无数妖魔穿过她的身体冲向楚天熠。
无数的武器对准楚天熠……
利器穿过ròu_tǐ的声音传来……
楚天熠千疮百孔，最后的最后，皇甫雪亲眼看到一支利箭从城墙高处爆射而来，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妖力。
“哥……”皇甫雪崩溃大喊。
猛的冲了过去挡在楚天熠身前，试图抓住那支箭。
可惜……她连楚天熠都碰不到，又怎么碰得到这支箭？
箭穿过她的身体，身后同时传来楚天熠的闷哼声。
皇甫雪浑身一震，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双眼瞪得老大，不敢回头。
也是因此，她看到了城墙上那个举起弓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俊美男子。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无悲无喜，翩翩君子，一身白衣犹如谪仙，与周围一群妖魔鬼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幽月……”皇甫雪张了张嘴，声音轻的微不可闻：“居然、居然是你……杀了我哥。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的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皇甫雪声音哽咽，身侧的手死死紧握成拳，听着身后楚天熠若有似无的呼吸声，她根本不敢回头去看。
“小……雪……”身后传来楚天熠的轻微的呼唤。
皇甫雪咬着唇，缓缓转身看着他，眼泪大滴大滴掉落……
楚天熠浑身都插满了武器，就像是一个刺猬，致命伤却是插入他胸口的那支箭！
鲜血不断从他嘴角滴落，半长的头发被鲜红染红……
楚天熠撑着擎天剑站立，吃力的抬起头，透过皇甫雪的虚影看向那座宏伟的城池，眼底的光忽明忽灭。
“小雪……抱、抱歉……哥哥救……救不了……”
话没说完，楚天熠的眼神彻底涣散开来，头也无力的垂下去……
皇甫雪瞳孔微微放大，剧烈颤抖着。
死了？
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自心里蔓延开来，又凶又猛。
前世她就在那城里，她的哥哥却因为她战死城外，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到死都在怨他。
巨大的悔恨宛如一张大网，将皇甫雪网得密不透风。
“哥哥，哥哥……”皇甫雪几预崩溃，不断的试图触碰楚天熠，宛如疯魔。
可是每一次都只能穿过他的身体根本触碰不了。
楚天熠低垂着头，撑着擎天剑站立着，已经去了……
周围的妖魔战战兢兢不敢上前。
“死了吗？”
“应该死了。”
“死了还站着？”
“来人！”突然幽月淡淡的声音唤回了皇甫雪的神智。
她猛的抬起头看着城墙上的那个男人，眼里迸发出蚀骨的仇恨！
幽月！
“我杀了你！”皇甫雪朝他冲了过去，几步踏上城墙，对着幽月的脸一拳挥了过去。
可惜……
她根本触碰不到他，只能看着自己从他身体穿过，狼狈的摔倒在地。
“把他葬了！”幽月淡淡开口，根本感受不到皇甫雪的存在。
“城主？您是说要葬了他？人类？”
“嗯！此人勇猛无双，是条汉子。可惜了，若是妖魔该有多好。”
“是……”
皇甫雪狼狈的趴在地上，扯了扯嘴角，轻笑出声，慢慢的那笑声越来越大。
“哈哈哈……”她一边笑一边锤着地面。
所谓的亲人抛弃了她，间接害死了她的哥哥和姐姐，结果杀了她哥哥和姐姐的仇人还葬了她哥哥，给了她哥哥一处安息之地，不至于死无全尸。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皇甫雪缓缓起身，回头看着城墙下那个浑身插满了武器，已经没了气息的楚天熠。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幽月，你给我等着！等着！”
周围的场景在皇甫雪的怒吼声中层层碎裂开来，包括那个站立着死去的身影……
……
“小雪儿？小雪儿？醒醒！”
冥月的声音响起。
皇甫雪缓缓睁开眼，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