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姑娘?钟姑娘?”
白烙迟见钟离伊静静地坐在地上,不哭也不闹,但是她的容颜苍白无比,唇瓣微颤,仿佛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眼睛红红的,仿佛要淌下泪来,可是却强忍在眼眶里,水盈盈地打转着。
“钟姑娘,是本殿不才,无法保住皇子和公主……姑娘要哭就哭出来吧,别忍着。”
白烙迟内疚地道,如果他早点放信号弹,让手下尽快痛下杀手,大概就不会发生这事儿了。
钟离伊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她安静极了,只是这种沉默,让白烙迟感觉到比哭还要害怕,他连忙打开了暗道的入口,但见外面烟雾弥漫,而红衣男子已然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白烙迟。
“所有人都解决掉了,等一会就可以离开了。”
白烙迟脸上布上了阴霾,“对不起,让你们再受一次毒害。”
红衣男子扬扬眉,没有说什么,烟雾渐渐消失,钟离伊也沉默地爬了上来,见外面尸体堆积如山,他们大概是后来存活着的五十人,只是不知道红衣男子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他们不流一点血地死去。
从人堆得里爬出了几个暗卫,钟离伊记起了,有四个是白烙迟的人,有六个是李略的人。
二十个侍卫,死了一大半了。
钟离伊怔了怔,她一直知道白烙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只是料不到他的部下竟然如此强悍。
她掉过头,扑嗵一声跪了下来,“三殿下,伊儿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们是独孤冽的骨肉,一落到敌人的手中,只怕……只怕……”
钟离伊跪了下去,眼泪终于隐忍不住,哗哗淌下。
白烙迟微喘着气,连忙扶她起来。
“钟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实在没有能力……那四个人实力非同小可,但他们没有杀你,大概还有挽回的地步……刚刚并不是我们不愿意救孩子,而是那种毒弹每年只能用一次,虽然我们有解药,但他们若然用得太多亦会有生命危险,如今危情重重,我们只能努力了……”
白烙迟为难地道,不是他不想帮,而是实力有限,毕竟他和他的部下受了伤,就算不受伤,也不可能追得回那四个黑衣人。
“钟姑娘,你将殿下当成什么了?当成神吗?你没看到殿下也受了那么重的伤吗?殿下一直助人为乐,从来不要求过回报,但他不是神人,殿下只是普通人,谁叫你的皇上连你也保不住,还当什么皇上?”
红衣男子突然怒吼道,在这几个人之中,只有他的脾气最为暴躁。
钟离伊怔了怔,眼泪静静地淌了下来,垂首不言。
“冽,不得如此无礼!”
白烙迟冷喝一声,“钟姑娘放心,本殿已放出了信号弹,在各地的其他友人都会一一相助,到时一定会帮你寻回孩子的。”
钟离伊呜咽颔首,“谢谢……三殿下……”
眼泪终于滂沱而来,她跌坐在地上,全身无力,失去了两个孩子,她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只是,还有独孤冽,他还在。若然他也出事,那么她还需要活着吗?
“哭什么哭?现在是逃的时候,不是哭的时候!还不快振作起来,别成为我们的累赘了!”
红衣男子完全不将钟离伊和白烙迟放在眼里,冷冷地吼道。
钟离伊怔了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红衣男子一点也没礼貌,但他的话却非常有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而是逃的时候。
不管如何,她还有希望,独孤冽,孩子。
孩子,或者能要回来,而独孤冽,或者会赢,是以,她必须努力地活下去。
钟离伊抹了抹眼泪,那脏兮兮的手在那苍白的脸上倒留下了黑色的小印,然而毫不影响她的清秀。
“起来吧,我们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看来独孤冽的敌人并不简单,至少,本殿现在就可以听到了声音了。”
是的,他们听到了声音,看来还有第三批人。
他们分批而来,第一批冲进来杀一番,第二批来抢孩子,第三批,欲置钟离伊于死地。
“只是……孩子他们抢走了,再来杀皇后,有何意义?”
死里逃生的欧阳靖淡淡地道。
白烙迟淡淡地望了他一眼。
“或者,有可能不是马家的人,毕竟独孤冽的敌人也不止一个,我们快走!”
白烙迟道,钟离伊已然站了起来,她回头看了看晕迷的女大夫,走过去拉开一侧的稻草,将女大夫掩住,从身上摸出一些银子藏在她的身上。
希望女大夫能活着,至少,是她连累了她,可是又不能带她走。
众人急急朝山下而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漫长的夜就要开始了,什么时候,钟离伊方才能看到曙光呢?
瑖国皇宫。
马家的叛兵真的不少,朝廷中的年轻一点的将军都被马家收服,关尚在,徐贵中等等,只剩下阵守远地的将军,倒还在原地。
然而,关尚在的兵符在摄政王的手中,是以,那些精兵倒还能将叛兵暂时挡住。
皇宫里也乱成一团,众嫔妃听说有人入侵,瑖国将会灭亡,皇宫里的人将无一人能存活,吓得纷纷带着金银珠宝从后门逃离。
只剩下一批小数的人,独孤冽安排她们进入暗道里藏着。
“皇上,你也进去吧,外面的事交给臣就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