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雨下的愈加绵密,额前的碎发黏湿的贴在脸颊上,耳旁的雨声、风声渐渐变大,琮琮作响。
“小心一点,这里是先皇后的陵寝,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当心你们掉脑袋!”内侍尖细的声音催促道。
我微一回头,就见随行的侍卫正小心的拜上祭拜的纸钱等物品唯唯诺诺的上前,我微一侧目,却见其中一人侧脸极为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
仔细一瞧,那人竟是宫里西六宫的侍卫统领章淙!章淙说来与我和楚煊极有渊源,此人曾经还教习过楚煊的骑射。记忆中的他只是恭敬而惶恐的一介武夫,我一直也未曾多加留意,现下那不经意的一瞥,却在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
电光火石间,忽然忆起那夜的神秘人,是他!一定是他!
心头巨震,还未来得及反映,就见章淙身旁一内侍打扮的人忽然急速纵身跃上前,藏在袖拢中的短剑也飞快拔出,“昏君,纳命来!”
其余侧旁的章淙以及余下的数十名内侍也利落的拔出藏在怀中的刀剑与迅速涌上前阻截的羽林卫缠斗,用以掩护那名刺客刺杀。
妃嫔们被眼前的忽然变故吓的花容失色,失声尖叫,祭奠的桌凳被掀翻,满地的杯盘碎裂的刺耳声,众人皆是惊叫着向石碑后面躲去,负责今日皇陵安全的淳亲王当机立断,挥手下令随行的侍卫上前,迅速环绕在身前严阵以发护驾,身旁的内侍宫女们惊慌着四处逃跑,我在人群中几欲站立不稳。
混乱中,楚煊飞快闪身过来,他用力将我推至后面的皇后身旁,匆匆道:“筱雪,照顾好母后!”
却见一神情狰狞的内侍执刀向这边疾奔而来,楚煊倏地拔出随身佩剑,纵身跃起,手中的长剑与那内侍的刀锋相抵,发出刺耳的铿鸣声。
目光所至处,皆是一片混乱,刺客的同党们尽皆身负重伤,有好几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羽林卫们训练有素的掩护着妃嫔娘娘们安全撤退,我的手被子墨紧紧一把抓住,他拉着我匆匆向安全的地带撤离,四下一派混乱,到处是妃嫔宫女仓惶奔走的尖叫声,我微一回头,却见刺客中有几人的目标赫然不是父皇,他们招招毙命的狠辣招式竟直逼向楚煊,手中的武器泛着青寒的光泽,显然是啐了剧毒!
“子墨,你先走!不要管我!”脚下的步子忽然顿住,我猛地挣脱了子墨拉着我的手,一步上前夺过身旁侍卫手中的弓筱,无比迅速的挽弓、搭箭,三支锋锐泛着寒光的雪亮箭尖直直对准那为首正攻击楚煊身手狠辣的刺客,眼眸微眯,我手上的力气一松,三箭齐发,箭羽破空的咻咻声飒飒入耳!
须臾间,就直直钉入刺客的左胸,那箭簇贯胸而入,那人的招式一顿,一时被周围的侍卫绊住,箭身深深入体,唯见那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身子一震,招式也渐渐处于下风,掩护他的另外几人,见状眼神飞快交错,瞬时有撤退的迹象,
霎时间,所有的羽林卫一拥而上,将一众刺客团团围住!
我的手指紧紧攥着弓身,远处的楚煊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对我笑着伸出大拇指,我远远的看着他淡淡一笑。
却忽然察觉察觉背后有劲风袭来,心头猛地一窒,暗叫不好,正欲飞快闪开时,颈间一寒,一把小巧且泛着凉寒气息的匕首已然狠狠抵上我的脖颈,周围的守卫皆是一惊,赶忙拔剑喝道:“大胆,你竟敢挟持公主?”
身后之人正是满身伤痕的章淙,他手上的力气一紧,在我耳边低低道:“公主是聪明人,今日就行个方便,放属下一条生路,否则,我可不会顾念公主的高贵身份了!”
他的身上有浓浓的血腥气息,手臂上也满是伤口,声音虽微带一丝力不从心,却仍是铿锵有力。
我抬头看向他冷厉的双眸,咬牙一笑,“你想做什么”
“属下们自有自己要做的事,公主没有必要知道!今日识相就乖乖配合,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话间,他抵近了手上的匕首,我的头被迫一仰,颈间的伤口轻微的刺痛,已经有温热的液体流下,那边的楚煊脸色巨变,手臂上青筋顿显,从未如此失态的他对着章淙失声大喝道:“你想要做什么,还不快将公主放下!”
章淙冷哼道:“赶快让开,否则我马上就割断她的咽喉!大不了玉石俱焚,准备一匹快马给我!要快!”
匆忙赶来的父皇眉头紧拧,思忖了片刻,仍是抬手挥退身后严阵以待的侍卫,厉声吩咐道:“马上去准备一匹快马!”
侍卫匆匆将备好的马匹牵了过来,混乱的场面已经渐渐恢复,父皇对着章淙疾声道:“朕今日信守诺言,你也要应约放人!”
章淙冷笑一声,抵在我喉间的刀刃又逼近了几分,更多的鲜血殷殷涌出,“皇上说一句信守诺言当真是天大的笑话,既然如此,我也绝无戏言,你们放心,等我安全撤离此处,自会放她!你们吩咐这些侍卫全部都给我推开十步!还有,不准追上来,十里之外的凤栖崖我若是平安无事,自会放人!
父皇眉峰紧拧,面色森寒,终是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推开。
章淙挟持着我警惕的前行,楚煊站在人群中死死的盯着我,眼中满是焦灼隐忍之色,看见他那样焦灼的神情,我的心头竟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却在这个时候咽喉被章淙死死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