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刚落,一直趴在床角的一只黑猫忽然喵呜一声快速跃起身,猛的向她扑去,一旁的宫女内侍慌忙上前捕捉,一阵哄闹,那黑猫也别抓了下去,赵夫人方才受了惊吓,仍是心有余悸的大口呼吸着,指着那黑猫尖声喝道:“哪里来的野猫?”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美艳眉目,“夫人,那小猫是绿珠以前养的呢!”
她闻言脸上一白,赶忙拍拍胸口低声咒道:“真是晦气!”
倒是董夫人在一旁笑着,“公主一搬进明华宫就出了这样多的事,前几日又闹出梦魇的事来,看样子不如改日找几个得道高僧进宫来明华宫做场法事,驱驱邪气才好。”
父皇神情一凛,睨向董夫人,不悦道:“何时你也相信起这些怪力乱神之谈?”
赵夫人见状这才得意的幸灾乐祸捂唇轻笑,“皇上素来不信鬼神只说,姐姐下次在圣驾面前可要小心说话才是。”
董夫人怔了怔,讪讪欠身,“今日是臣妾失言了。”
刘公公走进来道:“启禀皇上,慎刑司的张大人刚刚派人传话来,说昨夜潜入明华宫的内侍终于愿意招供了。”
“他可招供是受何人指使?”
“张大人递来奏章,请皇上过目。”
父皇接过奏章凝眉扫过一眼,冷声道:“去昭台宫将刘昭媛带来!”
赵夫人闻言惊异的睁大眼睛,随即又了然,董夫人神情稍变,却很快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很快,拘押在昭台宫的刘昭媛就被带到。
如今的她早已不复初见时的张扬奢华,全身上下全无钗环佩饰,披头散发一身素衣。神sè_láng狈。
父皇的眼神深若幽潭,迸出丝丝骇人的杀机,抬手指着刘昭媛,一字一句问道:“是何人给你这个胆子,谋害朕的帝姬?”
刘昭媛惊慌跪地,“皇上饶命,臣妾什么都说,是臣妾一时鬼迷心窍,因为上次未央殿前的事对隆裕公主心生怨恨,这才派人买通绿珠在她的药中下毒,臣妾本来已想收手,哪知绿珠却被捉住,臣妾,臣妾才会出此下策——”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已被父皇狠狠一角踹到在地,刘昭媛散乱着头发,慌乱喊道:“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要赐死臣妾臣妾绝无怨言,但是求求你看在臣妾侍奉您十多年的份上,只求您饶过煜儿吧,他还只是个孩子啊,皇上!”
她绝望的看着一脸冷凝的父皇,涕泪横流。
父皇低头冷冷看着一身狼狈的她,却断然开口,“到底你背后的人是谁?”
刘昭媛忽然停止了哭泣,怔怔的抬头看着父皇,却又目光躲闪的看向一旁一直低着头的我。
“臣妾,臣妾,此事乃臣妾一人所为,绝无旁人指使!”迟疑许久,她终于绝望开口。
“是吗?在朕的后宫里竟然有人可以这样只手遮天!”
父皇微眯起眼,神色愈加变幻莫测,危险的眼神看向地上颤抖不已的刘昭媛。
我侧头看向一旁,赵夫人神情急切,细眉紧蹙,陈夫人莞自淡笑,眉目依旧温婉,董夫人气定神闲,只是轻轻抿着白瓷釉杯里的茶水,嘴角的笑意未变。
刘昭媛的声音却嘶哑响起,“是皇后娘娘!”
心头咯噔了一下,我偏头不经意看了看旁边三位妃嫔的神色,几人皆是满脸的不可置信,都静静的坐在原地等待着父皇的反应。
“哦?仅凭这一言之词朕凭什么相信你?”
“臣妾就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欺瞒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皇后当初许诺臣妾,若是事成,定会向皇上相求赦免煜儿的罪责,等事情过去,就将臣妾从昭台宫中放出来,恢复份位……”
大殿里静的只剩下角落里用来纳凉的冰雕洇洇融化的水滴滴落在黄铜盆的的滴答声。
一滴一滴,无止境般漫长!
“来人,去甘泉宫传皇后!”父皇的声音终于传来。
我的心仿佛慢了半拍般不安,只是疑惑的看着一旁站着的嬷嬷,她只是恭敬的站着,偶尔抬眸一瞥,看我的眼神里写满了示意我稍安勿躁的意味。
我也适时的低下头,侧躺在榻上把玩着手中的九连环。
“皇后娘娘驾到!”
不多时,就有内侍通报皇后到来。
她一进殿就跪地向父皇请安。
父皇冷冷的看着她,“刘昭媛指证你命她在夙嬛的药汤中下毒,可有此事?”
“原来皇上今日忽然宣召臣妾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一丝苍凉到绝望的轻嘲。
“慕洛葵,你连自己亲妹妹的女儿也这般容不得么?”父皇的神情无比冷厉,迸出丝丝骇人的气息!
“皇上认为臣妾就是这样的人吗?臣妾自问从来对得起天地良心,当年是,如今亦是,皇上心中应该最是明白不过,又何须多此一举来审问臣妾?这可不是臣妾所认识的那个睿智果毅的皇上!”
沉默,
仍是沉默……
我却忽然起身赤足跑到父皇跟前,仰头看着他低声道:“父皇,我也相信姨妈不会害我的,一定是另有其人!”
顷刻间,室内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我身上,我泰然的看着面带震惊的皇后,对着她微微一笑。
父皇的脸色带着一种隐隐的青白,蹙眉思忖片刻,方才轻叹着挥手,“罢了,罢了!来人,将这贱人先行收押。容后再审!”
刘昭媛惊恐的求饶声已被侍卫佩剑兵甲相撞的铿鸣声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