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卿扬,对不起,是我把你卷入这条路上,是我存了私心,是我辜负了彼此间的友谊,可……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能明白吗?从奏折的事件来看,荀承佑本是防备着丞相大人,而我犹记得,三年前的白鸽,我怕……我怕丞相大人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以,只有让他得到皇上的信任,它日若真出事,卿扬他才不会受到牵连,否则,不管何罪,那都是要诛族的。
男子没有回身,只幽幽的开口“娘娘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一切都是卑职心甘情愿的”。末了,他才转身,依旧是温柔的眸子,锁着我,淡声道“既然已是瑾妃,就为自己争取些”。语罢,拂袖而去。
我愣愣的看着他远去的方向,此时已没了半边踪影,他说是心甘情愿?他说要我争取?呵……卿扬,原来你从未离我而去,总是在一旁默默的关注,就如同我在将军府一样,只是,怕是到最后,你的这份情,我都还不了了。
“娘娘……”柳儿在一旁唤着声,有些焦急的晃了晃我的衣摆。
回眸,不解的看着她,从来,她都不会催促我这些,顺势看着,恰在不远处,那么明黄的御驾由远及近,此刻,想躲也躲不开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无奈,我只要垂下头,恭敬地行礼。
“娘娘吉祥”
“给皇上请安”
随之,公公,宫女识趣的各自行礼。
“皇上,是瑾妃娘娘……”郁公公靠近御驾的帘子,小心的询问着,毕竟我已失宠于后宫,这轿子是否要停下来,他也不好暗自做主。
我低着头,没有暗自妄动,心想真是出门不吉啊,路上竟也能碰到。
忽而,听得里面之人沉沉的声音“不必停轿,去镜月宫”
“是”郁公公看了我一眼,复又扬声“摆架镜月宫”
“恭送皇上”。见此,我仿佛舒了一口气。
如此,一行人等继续朝镜月宫的方向而去,柳儿扶我起身,我悄然望着御驾离开的方向,呵……镜月宫,那里是柔昭仪的寝宫,看来,还真是应了传言。
可……复又想起卿扬刚刚的话,他要我争取?莞尔一笑,兀自摇摇头,其实,我知道,只要进了皇宫,命运便再也无法左右,主宰这一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荀承佑。
不过,我没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争宠就一定能平安吗?失宠也未必会失去一切,起码,我还有自己,我没有丢掉自己的心。
“娘娘”。念怡在身后提醒着。
“回吧”。我已没了心情逛下去,半月不见,听到的第一句话,竟是‘摆架镜月宫’。呵……蓝翎,失望吗?不是。那是什么?无奈啊……是无可奈何。
“娘娘,您的淡然和与世无争,在后宫之中并不是长久之计”倏地,柳儿跪在我面前。
“你……”我诧异的看着她,我记得她说过她是我的人,今日,她竟?
“娘娘今日请恕奴婢斗胆”柳儿头伏在地面,悲切的开口“就算您要责罚奴婢,奴婢也是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柳儿”念怡惊呼出声,复又跟着跪下“娘娘饶了柳儿姐姐吧,她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只是……”
“好了”我打断她,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语罢,兀自先行,不管她想说什么,这里都不是说话的地,难保被人抓到把柄。
转而,房内。我坐于案几前,饮了一口茶,余光瞥见跪于一旁的柳儿,浅声道“这里没有旁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闻言,女子的身形晃了一下,却还是俯身叩首,接着开口“奴婢斗胆,不管娘娘心里是怎样想的,后宫之中,唯有皇上才能庇佑您啊”。柳儿颤颤巍巍的说着,纤细的身影明显在颤抖,我忖度着她的话,未听出它意,确实单单在为我着想。
“娘娘”,听她又道“况且,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奴婢跟随皇上身边十年了,从未见谁让皇上这般费着心思,也从未有人让皇上以身相救,上次……”
说着,她的声色有些哽咽“上次,皇上为了救娘娘,在韩将军未赶到之前,都是皇上一直在给娘娘输着真气,旁人不知,可娘娘最最清楚,皇上是病着的呀,娘娘,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我的心猛然一颤,她说荀承佑……他,蓦地,素手一抖,茶盅‘啪’的一声落地。
“啊……娘娘……”柳儿一惊,起身拉过我“有没有伤到?”
纤指微颤,抬眸,望着眼前女子清秀的玉颜,原来她竟服侍荀承佑十年……而且,他竟舍得将自己的心腹送到我身边,却又不是监督我,还有,柳儿说的病了,怕是指的刀伤,可我心里清楚,他病得不单刀口,更严重的是中毒,中毒啊。他中毒的事情,除了韩冰和孟太医,无人知晓。荀承佑……他竟然?真……真是个……傻瓜。
“下去吧”。我沉下声,忽然觉得心跳扑通扑通的,从未这般焦虑过,他竟然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还为我输真气,他……他不要命了吗?
柳儿怔了怔,却还是恭敬的退下。
忽而,眼前又是他临走前那句‘时至今日,你还以为自己只是棋子吗?’
荀承佑,怎么办?这么大的恩情,你要我怎么办?
我可以什么都答应你,唯独心,不可以。因为早在我们相遇前,它便给了别人,如今,我亦是心不由己啊。
棋子?呵,原来我也在逃避,在逃避他,逃避这些日子的感动,关心,还有温暖。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