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首了,但是公安局说不会逮捕我。”他一边说,一边后退,与别墅拉开距离,看他这个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若是他后退的动作幅度过于激烈,别墅就会突然原地变形成超级机器人冲过来暴打他一顿,“他们说无论是被我袭击的保罗马丁内兹,还是我的父亲,都是恶贯满盈之人。因此,他们非但不会惩罚我,还邀请我加入公安局……”
“你答应了?”我跟着他一起走。
“嗯,现在我是公安局的灵媒了。”他复杂地点头。
这也是当然之事,河狸市这块地方的公安局是相当圆滑的部门(有时候圆滑过头了),看到他这种对民间无害的珍稀人才,自然不会放过。
我大约知道他此刻正在想什么。
说来也讽刺,井上仁太当年也想要成为警察,却因为在狱中服刑的父亲而无法通过警校的政审;而他的儿子井上直人明明有他这么一个主持过大量人体实验的父亲,却连弑父的经历也被视若无睹,本地公安都为其大开方便之门。
若是井上仁太泉下有知,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
与井上直人分别以后,我找了一片杂木林,将装着黑布的盒子埋进了地下。
刚才之所以选择在黑布上绘制血祭仪式阵纹,是因为想要将承载残余影响的主体转移到容易运输的物品上,之后再把黑布找个地方藏起来,就算是对残余影响做过处理了。至于别墅内部的残余影响,则会因为失去主体,而在今晚消散一空。这也是我根据残余影响的本质是灵性波动而作出的判断。
而小巷那边的残余影响就无法如此解决了,那已经侵入了大地之下,即使把地皮挖走也解决不了。
虽然有些想要将其当成“对灵能者专用”的放射性污染武器来使用,但在绝大多数时候,这玩意也只是公害。随身携带亦是不负责的想法,只好先暂时放这里了。
这次的“血祭仪式实验”已经为我带来了足够的经验,证明了我确实能够在准备齐全的情况下,承担血祭一般人的风险。
走出杂木林以后,无人机给我打来了电话。
“在忙吗?你已经杀掉保罗马丁内兹了吧?”他问。
“我没说过要杀他。”我说,“虽然确实是杀掉了。”
“我就说嘛。”他笑道,“对了,你一周前委托我调查的‘退转药’,我也帮你调查过了。”
他所说的退转药,与灵转药不一样,是一种降低灵感的药物。
对灵能者来说,这相当于毒药;但对我来说,却有着非同一般的作用。
如果我在使用血祭仪式的时候服用退转药,大幅度降低自己的灵感,那么就能够对血祭仪式的副作用产生更加强大的免疫力。
换而言之,我到时候能够血祭灵能者。
“结果呢?”我问。
“零。”虽然看不到他的姿势,但我感觉他好像耸了耸肩,“说到底,这种派不上用处的药物,谁没事会研究啊?我借助自己的关系网问过一些本地的灵能学者,大家都说虽然听说过,但既不知道如何配制,也不知道有谁会配制。”
“原来如此。”我沉吟道,“那么……没办法了。不好意思,我正好知道一个很可能懂得配制退转药的人选,你帮我调查一下。”
“慢着——”他忍不住说,“你知道?你不早说?”
“如果可以,我不想找他。”
“为什么?是你与他有私怨,还是他名气很差?”
“都不是。”我说,“事实上,我只知道他的暂居地,他的绰号,以及他会配制退转药,就这三点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想找他?”
“说来话长。”
“哼哼……好吧,我帮你调查调查。”他说,“那么,他的绰号是什么?”
我一边回忆,一边报出了那个人的绰号:
“都灵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