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俱籁。
红梦掏出绣帕,过去帮魏和擦干净脸,动作温柔,惹人羡慕。
“柳十图,你太过分了。”柳十孺大怒,起身拔剑,“我来陪你斗剑。”
柳十图却似看不到柳十孺,挑衅地道:“穷乡僻壤呆惯了,都失去了男人的血性,我看你不如自割进宫算了。”
“十图,说话客气点。”柳老太君皱眉。
只是想看看魏和的实力,根本用不着如此,柳十图的举动,只会败坏柳家的名声。
“缩头乌龟。”柳十图还剑入鞘,不屑地转身。
魏和重新拿过一只碗,红梦帮着斟酒,喝得倒很痛快。
柳家人定眼瞧着,全都无法看不透魏和这个人。
柳十孺端着酒碗过来,道歉道:“禅主,柳十图就是个没脑子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狗咬我一口,难不成我还得咬狗一口?”魏和轻笑。
柳十孺脸上的笑容僵住。
“你说什么?”果不其然,柳十图迅疾折回,一剑刺向魏和的眉心。
这一剑毫无章法,就是愤怒中的随便一刺,但因有筑基修为的加持,剑芒非常耀眼。
柳十孺想拦都是来不及,谁知炽盛的剑芒,陡然消散。
柳十图噔噔噔向后退去。
魏和站起身,朝柳老太君抱抱拳,道:“老太君,既然要战,何不抛却生死?”
这话一出,殿中一片哗然。
柳家的那些族老,都在喝斥魏和太过猖狂。
不管怎么说,魏和都是个炼气士,传言中的那个搅局者,也只是个传言。
柳老太君沉眸盯着魏和,她看得出魏和很镇定,那份镇定不是装出来的,好像魏和真的有办法,能够跨境杀了柳十图。
柳十图冷笑道:“那我们就来场生死局,不管你死,还是我亡,活着的那个都不需要负责。”
“你确定?”魏和转动手里的酒碗,“就怕你临阵退缩当了乌龟。”
刚才魏和是如何破掉柳十图的那一剑的,说实话殿中众人都看得不是很清楚,他们只能解释是柳十图自己收剑,毕竟魏和是柳十孺的客人,当众斩杀确实不妥。
看柳十图主动提出生死局,柳家众人放心不少,更是映证刚才的确是柳十图剑下留情。
“禅主,柳十图他不懂事,你就放过他吧?”柳十孺站出来当和事佬,所说的话,让柳家人暴跳如雷。
柳长风喝道:“你这混账,给我滚出去。”
让柳十孺去南疆,目的是要磨练他,没想到数年的光阴,只是让柳十孺变成了胆小鬼,对一个炼气士卑躬屈膝,可谓丢尽了柳长风的脸面。
柳十孺天赋不错,又很努力,柳长风倾尽全力培养,只盼有朝一日,柳十孺能接替他成为柳家家主,并在仕途上也有一番作为。
看到爱子从人中之龙变成这副鳖样,柳长风痛心疾首,自觉颜面扫地,难怪会在老太君面前失态。
柳十孺却是飞身跪到柳老太君面前,道:“老太君,我不想看到十图的尸体。”
“孺儿,你就这么肯定十图会输?”柳老太君心里不悦,脸上却挂着慈祥的笑容。
柳十孺叹道:“十图连我都打不过,而我绝非魏禅主的对手,十图又岂是……”
“柳十孺,南疆之行,居然将你练成了窝囊废,真是丢光了咱柳家的脸面。”柳十图却不废话,就等老太君下令。
柳老太君一时也拿捏不定,从情感上她是愿意相信柳十孺的,只是魏和就是个炼气士,传言中的那些事不见得就是魏和做的。
炼气士如何能杀得了元婴公?
炼气士如何能杀得了妖王?
纵览古今,这都是不可能的事。
那到底是什么将孺儿吓成了这样?
柳老太君想着笑道:“斗剑助兴而已,点到为止。”
“老太君,不用如此,我要让此贼付出代价。”柳十图心里有恨,刚才魏和轻松破解他的杀招,让他很不服,肯定是他太大意了,这面子必须得找回来。
柳老太君微笑道:“好,既然十图坚持,那就来场生死局。”
“老太君都发话了,十孺也不敢顶嘴。”柳十孺的目光突然变得灼热,“若魏和杀了十图,还请老太君能以柳家列祖列宗起誓,绝不伤害魏和一根毫毛,更不会限制他的自由。”
柳家的族老们纷纷扶额,此前他们都觉得柳十孺可堪大用,现在看来,那是他们瞎了眼。
柳长风气喘如牛,脸黑如炭,在思考等会回到自己的院子,该如何痛扁这个不孝子。
柳老太君轻叹道:“孺儿,在你心里,咱柳家就这般不堪吗?”
只是个生死局,哪怕是输,柳家人也输得起。
柳十孺回到自己的座位,苦笑道:“我尽力了。”
别说柳长风,就是柳老太君都想痛扁柳十孺。
“魏和……”红梦看到魏和离开座位,低声喊住他。
红梦的担忧,魏和很清楚,只是柳家执意这么玩,那他要是再退缩,就太没骨气了。
“你不用剑?”看到魏和手握毛笔,柳十图颇为疑惑,也很愤怒,觉得这是魏和瞧不起他的体现。
魏和笑道:“对付你,用笔就足够了。”
“猖狂。”柳十图唰地挥剑,带出的剑芒爆发出刺耳的轰鸣,电弧闪动,寒风摄人。
魏和迅疾挥笔,唰唰数笔,当空勾勒出一只乌龟。
剑芒撞上乌龟,悉数消散,乌龟却完好无损。
“你……”柳十图怒极,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