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沈仲山就随着爷爷的脚步到了书房。
书房内是中式装修,紫檀雕事事如意大桌案,旁边是塞满古籍珍本的。靠墙一架嵌螺钿堆漆罗汉床,墙上挂着一轴渔樵烟雨图,让整个书房显得又质朴又典雅庄重。
“你对今天之事有何看法?”沈老坐在书案前的紫檀圈椅上,问孙儿。
“王家欺人太甚!”沈仲山话中意思虽然愤慨,但声调平稳、面容平静,似乎并没有真正生气。
沈老看着孙儿镇定的模样,暗中点了点头,“王家确实太嚣张了些,王文博应该是最近才筑的基,竟然没有丝毫风声流露出来,果然藏的够深。这次趁筑基之威,居然暗中威胁起我们沈家来,可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代,只凭他一人一人之威,就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想的太美!”
沈仲山没有说话。
一个筑基或许对政府来说并不是问题,但一个金丹呢?甚至,一个元婴呢?一个随时一遁千里、来无影去无踪、破坏力堪比核弹的人形自走炮,哪怕是政府,也会谨慎的吧?
灵气复苏打破了世界原本的平衡,个人实力是掌握未来的一个重要因素。
他一定要觉醒!
“最近要多多注意王家的动态,一星期后我还要去上京开会,是应该敲打敲打这些仗着传承,就以为自己必定是新时代主人的家伙们了!”沈老道。
“是,爷爷!”沈仲山点头。
“另外,徐圆圆那边你也要注意,多派几个觉醒者暗中保护,虽然她本身能力很强,但她现在一方面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另一方面,她一个人居住,身边还带着个目的不明的男人,总有顾不到的地方。
“那些明面上的手段,王家碍于我们沈家和贺家,应该是不会使的,但那些暗地里见不得人的手段……”
沈仲山想到今天圆圆那番气话,笑问道:“爷爷,今天她那个态度对您,您不生气啊?”
沈老不禁笑看向孙儿,“我这么大年纪了,一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值得为这点儿小事儿生气?圆圆这小姑娘人很纯粹,没有因为压力和利益改变自己的立场,不像我们这些人,在世俗的磨砺下,早已丧失了真心,变得世俗而油滑……”
沈仲山微微摇了摇头,“这世上真心有何用?她被王家步步紧逼,真心只能带给她危险。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人际交往大都是利益交换,真心不过是多余的矫情罢了!在这世上,想要做个纯粹的人,就要受到比平常人更深重的阻碍,这时候夸她纯粹,还为时过早。”
沈老抬起浑浊的老眼看向孙儿,不由得呵呵一笑,“仲山,你真的这么想吗?我看你对圆圆那姑娘还挺关注的?”
“她是我们沈家的合作伙伴,何况还具备能让人觉醒的灵膳技艺,多关注些不是正常吗?”沈仲山微微撇过脸去,语气带点不知觉的生硬。
“就当你说的是真心话吧!”沈老并没有深究,而是叹道:“其实圆圆今天说的没错,我们也并非是真的是为了让她和王家化干戈为玉帛,不过是不想得罪了王家,凭空树敌罢了。但眼下看起来,王家所图甚大,甚至想要觊觎我们沈家的东西,这可不是得罪不得罪的问题了,这是要割我们沈家的肉啊!”
沈仲山神色也沉重起来,“他想要觊觎我们沈家的东西,还要看他有没有那个命!据我调查,除了王文博,王家子弟并没有成功筑基的人,何况,现在不是上古修士界弱肉强食的时候了,国家现在对觉醒者作乱把控极严,他是不敢轻易碰触国家政策底线的!”
“但我们也要尽快培养自己的觉醒者啊,时局变化瞬息万变,此时政策不能代表将来政策。
“灵气复苏前,权利是主导一切的根本,但灵气复苏后,唯有力量才是家族屹立的根本。力量的来源在哪里,一在培养自己家族的觉醒者,二在各种灵气资源。这些我们做的还远远不够!”
沈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墙上那副渔樵烟雨图怔怔出神。
他经历过大半生的风雨,经历过战争、也经历过宦海沉浮,也经历过商场的明争暗斗,但没想到老了,世界突然来了这么一番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知道自己已经老了,已经赶不上灵气复苏和觉醒这趟高速列车——据研究表明,年纪越大,觉醒率越低——所以,唯有在世俗权力还有用的时候,尽力使用这份权力为家族谋取利益,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忽然,沈老转头问沈仲山道:“你说,圆圆这姑娘觉醒后,才不过四五个月,就能与王文博对峙,到底是因为她的天资呢?还是因为她的传承?”
沈仲山心中一惊,平静的神色终于被打破:“我不知道,爷爷,但我也不想知道。但我知道,一个家族的崛起或许沾染着许多血腥,但一个家族能够长长久久的立于世间,凭的不是巧取豪夺的手段。我也羡慕她的传承,但我选择和她合作互利互惠,甚至可以掏钱买,但我绝不会使那些阴暗龌龊的手段谋取一个小姑娘的生存之本!”
沈老敛去了笑容,浑浊的老眼望向一向听话的孙儿,发现他是真的如此作想,于是他满脸皱纹一时伸展,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觉得圆圆这个小姑娘善良、耿直、坦率,做事有原则,如果你对她有意的话,我是支持的。“
只要嫁入沈家,不管是人还是传承,不都是沈家的了吗?何况圆圆这姑娘除了出身和学历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