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名扬眉头紧皱,神色也更加凝重,他看了眼镜几秒钟,然后摇头,伸手从车座套里掏出几张餐巾纸,递给眼镜。
“没事了。”肖名扬收起手机,仰靠在后座上,闭住眼睛,眉头也拧得成了小丘。
还以为他能跟肖剑做朋友一定也是有些小胆识的,可是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这孩子不够机灵,在紧张的时候更容易发懵,到底不是肖剑,也不能在紧要关头有什么担当,算了!
他把脸扭向窗外,灰蒙蒙的天和白茫茫的原野在远处交汇成一片。天空早已没有了平时的寥廓和清远,大地也不复往日的平阔与苍莽,整个世界犹如披上了巨大无比的隐形衣,什么小路,什么高丘,什么树木,什么枯草,什么繁华什么萧条在此刻都幻化成统一的色调,统一的无形,让花花世界都统一地在纷飞的茫然中朦胧飘渺。给人感觉很压抑抑或很虚妄。v更新最快/
前方出现了一个斜坡,被一块积了许多雪的巨石和一堆刚刚挖出的黄土横住,一个小型的挖掘机正在路边的排水沟里艰难地捣着地面,挖掘机侧面已经挖出一个两米多深的坑。
石块挡住了去路,司机下去查看并且和立在雪地里的好像监工的几个农民交流。
肖名扬难按心头的暴躁,他用力地敲了敲车窗,司机赶紧转身回来。
“前面出了点状况,过不去了,您稍等一下,我把车子拐到另一条路上。那条路就是窄点,也还挺近的。”
肖名扬脸色黑沉沉地,他本来就心急如焚,现在更加煎熬,他耐着性子,看着窗外的迅速移动旋转的雪色,将拳头抵到椅背上。
现在走的这条路的确狭窄,还有些颠簸,有两个坑洼,眼镜还差点被颠到座位下面。
又是刹车!眼镜有些反胃,他用手死死抓住车身上的把手,把头抵在前座的靠背上。太难受了,可是还不敢说。
“不想干了?”肖名扬的声音比冰窖里还要冷啊,他眼睛里腾腾的怒火啊,估计要是只有他他和司机两个人,他能踹到司机脸上。
这一次,大家都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低眉顺目的,生怕某一个不慎就会引火上身。
眼镜也是心惊胆战的啊!可是,还是忍不住把眼镜眼睛也是瞪得溜圆,嘴也不由自主地张大,就连身子都不自觉地向前探去。喉咙里也不知所云地发出声响:“唉……唉……车子……好像是……我的自行车……”
大家的目光又都齐刷刷地从自己的脚面移到眼镜的脸上,然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在路中间的雪地上歪斜着倒着一辆黑色的二八自行车,车身上覆了一层白雪,薄薄的,尚且遮不住车架。
大家目之所及并没有肖剑的踪影。
眼镜蹲下身子把车子扶起来,在上面的积雪上拍了两下,心疼地唏嘘。
肖名扬的目光则像鹰隼一般,在雪地上扫视,然后,他看到一层薄雪下面的一片血迹,他浑身一凌,快步走过去,拨去上面的浮雪……他呆愣了片刻,脑袋嗡嗡嗡作响,身子也摇晃了两下。幸好旁边跟下来的司机眼明手快扶住他的胳膊,他才站稳了。
车子在,可是人呢?肖剑人呢?如果他安然无恙,这里绝对不会有血,如果无恙,他绝对不会把眼镜的自行车丢在这茫茫雪地里,天寒地冻,他绝对不会放着现成的交通工具不用,逞强地步行。
再说,这里除了两道已经看不太轻楚的窄窄的车辙,根本没有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