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即使亚军都这样全力以赴了,在肖剑面前依旧总是慢那么半拍。每一次都是他刚刚落子,肖剑那边也已经是手起棋落,好像他走的每一步都在肖剑的意料之中,每一步都在按着他的思路发展。
亚军这边快马加鞭,肖剑是那里是疾如闪电,整个过程只看见手来手往,棋起棋落,只听见哒哒哒哒,声音清晰连贯。一开始亚军还能故作镇定,可是,一分钟不到,他就故作不下去了,脸色也开始渐渐发青,手开始发抖,这大冷的天,他的额头上竟然渗出了汗。
可是紧张和汗水并不能改变棋局的完败。
一盘、两盘……
等到五盘棋下完了,他几乎虚脱地滑到了凳子底下。众人正围着棋盘发呆呢,,看到老人滑倒了赶紧过去七手八脚的把他扶起。又是抚胸又是拍背,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
“您没事吧大爷。”云梦的舅舅很担心,又是脑袋又是心跳地一通检查,不怪他紧张,要是人家老爷子因为下个棋而在他家出了什么意外,他还真不知道跟邻居怎么交代。
云梦的舅妈脸色一阵一变,既想责怪肖剑又是被震撼到的喜欢。矛盾之下,搓着双手,那嘴就跟吃了冰棍似的,啧啧地一个劲儿吧嗒。
最镇定的竟然是平时最沉不住气的云梦的姥爷,他最四平八稳地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高出他半截的肖剑,眼神直勾勾的,嘴巴半张,嘴唇微微地颤动着,一串闪亮的哈喇子自由地流淌下来也不自知。妈呀,这哪里是镇定,分明是出了问题啊!
大家又是一阵忙活,两位老人才算彻底地安然。
云振国看了看两位同样倚在椅子上发懵的老人,无语地捂住额头,乖乖,这还是文明传统的象棋吗?怎么感觉比让俩老人跑马拉松还危险。
众人各种反应各种表现,闹哄哄了一通,才安静下来,大家的注意力才再一次集中到肖剑身上。
肖剑刚刚也在帮忙照顾老人,现在正立在角落里,安静淡然,好像刚刚的那场对弈,根本不是他在参加。可是,此刻,在大家眼里,他的身上已经自动地覆上了一层光环,让温润如玉的他熠熠若仙。
毫无悬念地他再次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刚刚吸引大家的是他的气质外貌,现在则是内涵,满是宝藏的内涵。
十几道目光里,有惊艳、有激动、有喜欢,有崇拜,有不可置信,而云振国的最为明显和与众不同,他的眼里有自豪有欣慰还有一些自得和一些掩饰不住的骄傲。
所谓有得梧桐枝,引得凤凰来,肖剑是冲着他来的,自然就是他引来的小凤凰。又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肖剑能主动来找他,他们就是一类的,他自然也就有资本傲娇。
好吧,为了不招人恨。他尽量让自己的目光躲闪过云梦舅妈满是妒意的眼神,告诫自己低调低调。
众人都没有说话,倒是缓过劲儿来的亚军依旧有些激动,声音颤颤巍巍的:“孩子,你是人吗?你还是跟我们一样的人吗?你不是啦,你简直就是神啦。我这都土埋脖子的人了,还能遇到你这样的人,我这辈子值了。你到我跟前来,让我好好看一看,我起码十一年没有这样服过谁,夸过谁了。十一年了,唉呀,你看我这眼泪啊,唉,我老了,泪窝也浅了。你别笑话我。真地,我真地不娘,我是很男人的。这个梦梦姥爷最清楚,这个老家伙经常说我说话难听,脾气暴躁,自负还心高气傲,跟我下棋的都没少挨骂。”
“唉,孩子别嫌我,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唠叨了,自从那个人走了之后,我也很少这样善感了……”
老人说着,眼角又湿润了,鼻息也有些发闷。
肖剑微微一顿,脖颈处的肌肤也随着气息的吞咽而起伏:“您说的这个人……”
“他和我算是忘年交,他如果在的话……还很年轻。他聪明过人,记忆力超群,尤其是有着超强的领悟力。他人性也好,性情纯良……他是我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交心的知己,只可惜呀……”
“他姓……”
“他姓肖……”
肖剑的牙齿咬住下唇,抬起脸,看向被烟熏得有些发黑的房顶,他的眼眸轻闪,隐约有水光在眼眶闪烁。
再低头,那一双星芒隐去了水光,又恢复了平静淡泊。好像刚刚的想哭的男孩儿只是人们的错觉。
可是,他周身的气场已经变了,变得寂然而廖落,忧伤而孤独,就那么垂手而立,看他一眼就让人心疼,犹如心底的某处犹如横亘了一根尖刺,被他的气息撩动,波及,然后钝钝地又不由自主地疼。
“孩子,你知道他。”亚军有些疑惑,他注视着肖剑,仔细地打量他,然后他摇摇头,一行老泪又顺着脸颊流到嘴边,被他用袖子抹去:“唉,我也是糊涂了,他走了都快十二年了,你才这么大,怎么能知道他呢?可是你能想象到吗?就在刚才……在你出棋的那一瞬,我竟然有了和他对弈的错觉。唉,我真是老了,也是想瞎了心了。”
老人用指尖抹了一下眼角,语调有些失落和颓丧:
“我知道,你是不会对一个过世的人感兴趣的,他的事我也没有向谁提起过了,可是,现在我现在却想要告诉你,迫切地希望。因为,我觉得你的天赋和他极像,如果你再努力些,你会和他一样成功,我告诉你,他曾连续三年获得年全国象棋比赛的冠军呢……”
屋里再一次炸开了锅,这一次连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