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时因为临时有事,班主任老师把课堂纪律又交给了肖剑。
肖剑维持秩序的效果永远要比其他老师的效果强上许多,他只是带他到自己的座位上安静的坐着,同学们都会很安静,安静的做题,安静的看书,安静地看着肖剑犯花痴。如果他站起来,他又自成一道优美的风景。不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更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看到他大家都会心生一种灵魂归属般的激荡。
时光像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一分一分地在同学们的笔尖,眼眸,凝望中悄悄,消逝一切都平俗而淡雅,沉静而温馨,显得那样的岁月静好,值得珍重。
就在这一切静好之中,肖剑的心头泛起丝丝的涟漪,一切的过往就像天角的那片灰云,既遥远且疏淡,既飘渺又迷离。疏淡为一丝隐隐的若有若无的痛,迷离成轻若晚雾的若隐若现的愁。
轻抬眸,看那晴明的阳光穿过玻璃,灿烂着那点点的尘。伸出手,那尘便成了一点点在手指间游移的魂。
魂、魂、魂……
不知世间是否真地有魂,如果有,他们又将在何处安魂,他们虚无的形态如何承载那记忆的凄美和沉沦?如果,记忆都磨灭消失了,他们还是不是魂,又将是谁的魂?他们何以为魂?
他宁愿世间真地无魂。那样那些已经离去的人就不必在思而不得,求而不得,永不复得的痛涩中绝望崩溃,就不必忍受那无休止的等待与虚无中痛彻却找不到心扉。
他宁愿他的父母都已然化作一阵风,一阵雨,一场雾,所有的感觉、思绪、痕迹都化为无。他只要他们不用再忍受痛苦与寂寞,伤心与绝望。哪怕消失,哪怕成为虚空,也不要他们体会那凄绝的痛楚。
他们禁受的已经够多,让他们轻松、让他们忘记他,把所有的牵念都付诸东风。
肖剑的心情渐渐沉重,他的纤长的十指紧扣,托住他冰凉的额头,托住他隐隐作痛的心。
他的心凄凉寂寞,一如暗夜里独行在大海上的船,找不到海的尽头,夜的尽头。
他闭上眼,让那个被他压在心底不敢有丝毫放松的小小身影跑出来,瞪着她的一双大眼睛,满脸欣喜地冲着他道:“小哥哥”。
这个小小的人啊,总能让他的低落的情绪回温,也总能让他空落的心充实,同时放进许多的思念在他的心里,让他的心开始蠢蠢欲动,使劲地想她这个小人。
明天,明天他就可以见到她了,距离明天早晨还有二十个小时,不,十九个小时,再过十九个小时,他就可以见到她了。他想着,心里的小激动彻底地冒出来,在他的心口处跳跃着,再也关不住。
他趴到桌子上,闭上眼,借着假寐来平复心底泛起的那份小雀跃。
忽然,他听到,轻微的悉嗦的声音。他睁开眼,身子却还保持着原来趴伏的姿势没有动。
然后,他看到一只女生的纤细小手颤巍巍的手从他的的抽屉里探进去,然后,……
摸索着把肖打开。然后,把一个系着红丝线的信封放进去,又颤颤巍巍地退出去。
“喂,喂,同学们注意了,我给大家说件事,……喂,肖剑怎么了?睡着了。……那、那我小声点说……”
把身子坐得周正的眼镜默默用白眼对老师偏心表示无语。然后,拿起笔,有一下每一下地在旧本子上虚画着,准备做笔记。
他又看了一眼肖剑。真的睡着了?他怎么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