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军事历史>三国骑砍>第四十二章 委屈

九月初六日,天色启明时,江陵旧城军营中已有鼓声响彻。

五营夷兵穿戴铠甲,手握长短兵器监督降军列队,一同享用早饭,饭后会驱使降军去城外砍伐草木以修葺居舍,或作为燃料。

管理三万余人的起居,田信深深感到事务繁琐。

除了粮食、水源外,还要考虑生活垃圾排放,更要考虑冬日燃料的采集。

这日一早他自己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引着六名部曲私兵前往江陵新城拜见糜芳。

“田校尉请,我家主人正接待益州来使,稍后就来会晤校尉。”

糜家老仆引着田信到别院等待,庭院里满是秋日萧索,两棵橘树挂满了金灿灿拳头大的橘子。

田信的一名鼻子很灵的部曲、乡党王直疑惑说:“主公,郡府内并无烹饪烟火气息,着实奇怪。”

部曲督严钟在庭院门口左右张望,回来也说:“府内寂静,亦无仆从往来。”

田信坐在廊檐下看两树橘黄:“难道糜府君邀我前来,特意冷落只为羞辱?”

六名部曲左右互看不知如何回答,田信只是笑笑,不以为意。

大约三个小时后,临近午时,终于有郡府仆役从这处庭院前经过,都端着菜肴、肉食,还有搬运乐器的人。

这些仆役仅仅只是经过,并未停留。

严钟走入房内单膝跪地,面容阴沉:“主公,糜府君怀有恶意。接待益州使者是真,有折辱激怒主公之意。”

“你去告知郡府仆役,我正午时要走。”

田信不做犹豫,大概也清楚糜芳的手段,无非就是把自己晾在这里,冷落一阵。等糜芳那边吃的残羹剩饭后,才会把自己喊过去见一面,再见见那位从益州来的刘备使者。

严钟离去,不多时糜家老仆小跑着赔笑躬身站在走廊下:“我家主人正与益州使者商议要事,恳请校尉再担待一些。”

田信起身来到门口,面无表情:“那日你带糜府君请帖来邀我半日。半日时间已尽,糜府君既不肯屈身相见,那便不见就是。告辞。”疯狂主教

打来打去,荆州集团还是这么一帮亲戚在打。

糜芳有所感慨,当年江夏黄氏迫于党锢分家,最惨的是黄盖这一脉,迁移到零陵惨遭瘟疫,就黄盖一个人活下来了。孤儿黄盖也能被公府征辟为掾属以高起点踏入仕途,就因同宗豫州牧黄琬出力。

黄权则口吻温和安抚糜芳:“糜将军何忧前程?汉王乃念旧之人,今不过是暂做周转,以笼络新附之人尔。”

黄权、董和、李严都是汉末时从荆州迁往益州的,能算是东州系荆州派。

他语态诚恳:“汉王欲得关陇效高祖伟业,今天时已晚,地利又在敌手,汉王仅有人和。唯有人尽其力,万众一心才可进据关陇匡扶汉室。将军追随汉王已有二十五载,自知创业艰难。值此天下将变之际,将军更需忍耐。”

糜芳听了沉吟迟迟不给准话,这忍耐忍到了糜家全部投资打水漂。难道还要忍,忍到刘禅暴毙,让自己外甥当王太子?

这时候糜家老仆从侧门趋步而入,施礼后,在糜芳耳际低语,糜芳听了轻轻摇头语气低落:“黄先生,今某邀奉义校尉田孝先做客,在此间接待先生稍稍冷落这人片刻,彼便愤然作色离席而去。此人以蛮勇而得汉王器重,虽有虚名,然年不过十七,终究黄口孺子也。糜某枉活五十二年,竟让这黄口小儿此般轻辱!”

“噫!”

糜芳握拳重重砸在地板,眦目哽咽:“糜某一腔委屈,何人能知?何人能解?”

黄权忽的起身,挽起宽大袖子施礼:“将军勿恼,容某追回田孝先,使其向将军致歉。”

糜芳还没张口说话就见黄权疾步走出客厅,边走边穿鞋,几名随从紧跟着离席而去。

他刚伸出的手无力落下,面容松垮眯眼环视,鼓吹乐手纷纷起身抱着乐器从竹席隔间后撤离,厅内只剩下心腹之人,糜芳痴痴仰望梁柱,语气幽幽:“大江广阔,怎及汪洋浩瀚?”

“今受其罪却不敢言其事,此等委屈,平生未有也!”

随从、部曲皆默然无语,糜芳心态炸了,他们这些糜氏部曲、亲党又怎可能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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