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罗妮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意外。面前这个人,与她之前的怀疑对象,并不一致。“罗妮、罗妮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你过来帮我一下好不好?我左腿好像断了,动一下就疼得厉害……”那人惨白着一张脸,端是无辜又柔弱。若非她抬头那一瞬间眼神中藏不住的紧张和慌乱,罗妮还真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不过,看她那模样,应该确实摔得挺惨的。否则,就算有一猫一鼠守着,这会儿也该见不到人了。这些念头,在罗妮脑子里一闪而过。她站在原地,没有冒然靠近。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的情况,然后说“你等等,我去叫人。”话音还未落完,人就走了。一点儿没给对方开口掰扯的机会。“哎!”那人见罗妮啥也不问就走了,顿时有些傻眼。她摔断了腿,惨兮兮的泡在水沟里动弹不得,罗妮不应该第一时间上来询问情况,然后将她扶起来吗?还去叫人?叫什么人?罗妮力气有多大,湾里人都是见过的。扶她一个人,完全就是轻而易举。她为什么还要去叫人?答案,显而易见。罗妮并不想给她单独说话的机会!那人想到这,唇角抿起,神色阴沉。而这边,罗妮也没故意耽搁。给小黑猫使了个眼神,让它守在转角处,避免另外有人靠近。自己就去左右临近的人家里,喊人帮忙。天虽才微微亮,但农村人醒得都早。罗妮过去,敲了门,简单的将事情一说,麻利的就跟着过来了四五个人。一行人跟着罗妮到了地方,看到狼狈的坐在排水沟里的人,都是一愣。“这……罗贵媳妇儿?怎么是你?”罗妮刚去通知的时候,咋说的来着?小偷儿偷鸡不成,结果摔她家屋后排水沟里断了腿不能动弹,为防止被倒打一耙,让他们来做个见证,顺便帮忙救下人?她没说小偷儿是谁,他们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外面进来的人,她不认识。因此,手上多少都备了点东西,就是想着小偷要是不配合,就使唤使唤呢。现在……几个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罗妮家前些天遭了小偷,他们都是知道的。因为素仙姨见到人就说,还帮着买了两只大鹅。结果一连好几天都没动静。湾里人都在猜,这小偷儿到底是谁。暗自也都警醒着,将家里紧要的东西藏好。现在谜底揭晓了,只谁也没想到竟是她!“罗贵媳妇儿,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李容秀“叔,我做什么事了?我不明白。”李容秀双眼茫然的望着众人,脸色惨白,声音有气无力,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我上坡来割猪草,罗妮家的猫突然从草丛里跳出来,我吓一跳,没站稳摔了下来。叫半天救命没人应,才晓得罗妮没在家。”“我腿摔断了,疼得厉害。自己不敢动。所以连转到干燥地方等人救命都办不到。好不容易等到罗妮回来,我求她扶我一把。没想到她却是一声不吭,转头就走了。”“现在叔你们跟她一起过来,又一副质问我的语气。我真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李容秀说着说着,自顾自的就开始掉眼泪,哭诉道“我知道,我命不好。父母重男轻女。女孩儿就是干活儿的工具,从来都是给点儿吃的饿不死就成。我熬着好容易嫁人了,男人又是个好吃懒作没出息的。还不生儿子。我知道,湾里人都看不起我,我………”“……”他们不就问了一句么?这罗贵媳妇怎么就哭起来了?一众人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该露个什么表情。最后索性全都看向罗妮。罗妮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打断李容秀的自怨自艾,声音冷静道“我什么都没说,叔不过问你一句,就招来你这么多话。看来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今天这事并不好敷衍过去。”所以,先发制人,倒打一把。又自怨自艾的说些凄惨的遭遇,试图用“我都这么惨了,你们怎么好意思再追究我”这套,蒙混过关。典型的,我弱我有理。你们要是追着不放,就是欺负人,没有同情心。但显然,罗妮并不吃这一套。她看着李容秀,没给她开口辩解的机会,直接道“你说你上坡来割猪草,那也不至于天不亮就出门。乌漆嘛黑的,即便不怕碰到蛇,也不怕割到自己的手?”“再一个,割猪草就割猪草,也用不着特意跑到我家后山来。自打去年后山这一片被我包下后,左右叔婶他们都不会来我家这边割猪草。何况你我两家,还隔着八丈远。”李容秀家位于山脚,算是离底下小河最近的几户人家之一。小河两边的河滩、土坡上猪草多得是,用得着专门跑她家后山来?罗妮用脚指头想都不信!李容秀顶不住罗妮的视线,垂着头,抬手抹着眼角的泪,支支吾吾道“……我、我没办法。我在家待不住了,只能天不亮就躲出来……”“然后、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恍恍惚惚的就走到你家后山来了……”这下,其余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恍然和同情。这是又被她男人打了啊?怪不得会天不亮就跑出来,还被罗妮家的猫吓得摔到这沟里来。罗妮将众人的神色收在眼底,冷笑,“好一个恍恍惚惚!”“你这恍恍惚惚的天不亮就跑出家,然后恍恍惚惚的跑到我家后山,最后还恍恍惚惚的打开了我家鸡舍的门,也是厉害了。”“可惜,偷鸡不成摔断腿!”李容秀僵住,没想到她费力将注意力扯远了,又被罗妮扯了回来。还直接点出了关键。事发突然,她刚打开鸡舍的大门,就被在里面藏着的一猫一鼠追着咬。她拿镰刀砍、拿背篓砸,却都被躲开了。她自己却被追着,一脚踩空,摔下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