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忙道:“都记下了。”
阿语心中对伯祖母的尊敬又重了几分,能屈能伸,人老心不昏,再想想崔老太婆,跟伯祖母这么一比,实在是不够瞧,不过,有伯祖母压着,料崔老太太也掀不起什么浪。
冯老太太见众人还算明白,缓和神情又对俞氏道:“老六媳妇,虽然李婶和紫菱一趟趟来探监,又送寒衣,又送吃食,都不曾提起你,但我知道那些事都是你做的,还有狱卒对我们态度的转变,也是因为你从中打点的缘故,感谢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若是将来阮家能有东山再起之日,你俞氏的功劳第一。”
俞氏忙屈膝一礼:“伯祖母言重了,这些都是侄媳妇应该做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换做别人,只怕早就远走高飞,哪里还能冒险来为我们打点?阮家昔日荣耀的时候,人皆与你来推心置腹,一旦落了难,都避之唯恐不及,就算自家人也不例外,所以,俞氏这份恩德,大家也要铭记于心。”冯老太太动容的说。
许氏红了眼睛道:“老太太说的极是,六弟妹这份恩德,我们实在是无以为报。”
伯祖母这番话,让俞氏心中感动,她做这些原只为自己的良心,可伯祖母这样郑重其事的感激与她,让她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伯祖母,大家都是一家人,只要大家齐心协力,阮家一定有重振声威一日,我等晚辈也自当以振兴家业为己任。”阿语听着伯祖母的话,心中感慨万千,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冯老太太闻言,心中为之一震,一双苍目定定的望着阿语,她早就看出阿语这孩子有出息,可阿语今日这番话说出来还是让她震惊,阿语的话直说到了她心里去,重振家业,重振阮家的声威,那是她余生唯一的期待了,在大家都只想着如何度日的时候,阿语已经想到这么远,若是阮家子弟人人都有阿语这份志气,何愁家业不兴?冯老太太激动的颤声道:“阮家子弟可都听见了阿语的话?你们也要想阿语一样,以振兴家业为己任,阮家的未来,阮家的希望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阮思勤扑通跪地,振声道:“伯祖母请放心,我等一定牢记伯祖母教诲,发奋图强,以重振家威为己任。”
说着阮思勤俯首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思敬、思超、思越都跪了下来,起誓磕头,崔老太太见状,暗地里推了思瑞一把,思瑞也只好跪了下去,依样画瓢说了一遍。
冯老太太看着这样的情景,不由的老泪纵横,欣慰不已,迭声道:“好好好,你们都是阮家的好儿郎,快起来快起来。”
大家的眼睛也是通红,许氏更是忍不住落了泪。
阿语心中激荡,以前阮家对她而言,只是一个虚的名,一个抽象的名词,她从没真正把阮家放在心底,家这个概念,只限于她和娘,元香、李婶,只觉得只要她们在一起,就是一个家了,可现在,阮家这两个字在她心中陡然变得沉重起来,清晰起来,真正体会到家族的含义,那番慷慨的言辞,不是为了作秀,是她由衷之言,看着这些刚刚经历一场劫难的阮家人,脸上都还写着沧桑,可是她们没有灰心,没有放弃,这样团结在一起,她就被感染了,肩上陡然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担子,她,也是阮家的一份子,身体流着阮家的血液,无法改变。
吃过午饭,七婶居然撸了袖子要去帮李婶收拾碗筷,把李婶给惊的,慌忙道:“七夫人,这如何使得?快放着,这些是我们下人干的活。”
七婶不以为然道:“现在可没有什么夫人下人的,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张嘴,你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我年轻时也学过厨艺,到了阮家一直都没有机会做一顿饭,现在正好可以露一手,以后,厨房的事,我也来帮忙。”
李婶自然是不肯,她一辈子为仆,一个夫人说要帮她来烧饭做菜,她哪里接受得了?就去夺李婶手中的碗筷:“夫人就是夫人,哪能做这些粗活,岂不是折煞我这个老婆子?”
冯老太太呵呵笑道:“李婶,你就随她去。”
八夫人也不甘示弱,起身一块收拾了,笑说:“做菜我不拿手,不过缝缝补补什么我还是可以的。”
许氏自嘲的笑道:“看来就我最无用了,六弟妹,你可得给我想想,帮我找点事做才好,不然就我一个吃闲饭的了。”
俞氏莞尔一笑:“元香,去我房中,把那盒子拿来。”
元香哎了一声,须臾抱了个匣子过来。
俞氏把匣子往许氏面前一推,说:“她三伯母,这里面是这间宅子的房契,城外还有二十亩地。”
许氏懵懵然:“这个……”
俞氏笑道:“她三伯母忘了?当日我离开阮家去滇城之前,曾托你帮我管田地的,你预付了我三年的收益,四千两银子,如今,族田尽数被没收,也就没有托管一说了,那些钱自然是要还你的,买这宅子和二十亩地的银子都是那四千两银子里出的,所以这房契和地契自然要交给你,至于,剩下的银子,先前打点花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