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清等了个把月也没永州那边的回音,就和姚氏阿语商量着先把香水铺子开起来。姚氏想着自己手头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如今母女俩的生活都靠俞氏支撑,要是老爷回来了,只怕用银子的地方会更多,也希望香水铺子能早点开张,好分些银两。
阮思萱心里有些不安,先前香水铺子被查封,阮家解散,已经把香水铺子里赚的银子全分光了,再加上官府查封的时候,损毁了好些东西,尤其是阿语的香水作坊,里面的器具全不见了踪影,官府还回来的,不过是两间空空的铺面而已,重新开张,什么都要重新置办,这笔支出数目不小,都是九叔和六婶出的,她和她娘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到时候赚了钱,怎么好意思去分红利?阮思萱去找娘:“娘,咱们真没多余的银子了吗?”
姚氏手上忙碌着,边道:“要是有,我也不用整天愁眉苦脸了。”
“可是,咱们一分钱也不出,有点说不过去。”阮思萱颓然叹气。
“这有什么关系?咱们现在的情形,你六婶和九叔都知道,他们都没说什么,你操什么闲心。”姚氏不以为然。
六婶和九叔不说,那是他们大度,阮思萱心想。
“昨个儿你九叔去探监了,说是你爹身体不太好,我想着,明儿个去买些滋补的补品,给你爹送进去,再使些银子,请牢头照应着些。”姚氏边做着假发套,自言自语的说。
“娘,咱们不是没钱了吗?”
姚氏笑道:“咱没钱,你六婶不是有吗?她已经答应我了,反正她手里钱多的是。”
“现在想想,我还不如三姐和八妹,她们好歹还会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我却是一点本事也没有。”阮思萱感叹着。那时她还总是笑话三姐,一个大家闺秀去做针线活去买,不嫌丢人,原来,一直看不清形势的人是她。
姚氏瞥了她一眼:“萱儿,你不要妄自菲薄,娘可舍不得你去做那些粗活,不过话说回来,阿语愿意教你调制香水,你可得好好学,如果能弄到香水配方就好了,以后咱们自己开铺子,赚了银子可就都是咱们自己的了。”
“娘……我觉得这样不好。”阮思萱听着不舒服。
姚氏道:“傻孩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爹的前程是没希望了,可咱们一家老小还得过日子不是?你哥还要娶媳妇,你将来也是要嫁人的,要是没有一份像样的嫁妆,将来会被婆家瞧不起的。”
阮思萱很无语,经历过这么多,她就好比大梦初醒,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阮家那么多人都弃她而去,唯有六婶和阿语始终没有埋怨过她一句,还伸以援手,阿语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处心积虑的谋阿语的配方?娘这么说,多少有些不仗义。
最近阿语又进宫见了白离,白离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而且他能站起来了,当然,这是她和他之间的秘密。不用白离刻意嘱咐,她也知道宫中关系复杂,再加上还有人白离对不放心,尤其是害死了白离娘亲的沈贵妃。阿语在高兴之余,也有隐隐的担忧,白离说过他要复仇,杀母之仇,换做任何人都无法容忍,只是沈贵妃又是轩辕奕的生母,沈贵妃有罪,可轩辕奕是无辜的,白离复仇的话必定会伤害到轩辕奕,倘若真到那一天,兄弟反目成仇,她要如何面对?虽然她不能接受轩辕奕的感情,但她也不希望轩辕奕受到伤害,更不希望白离受到伤害。可惜,她不是老天爷,无法主宰别人的命运。
香水铺子的筹备工作陆续展开,阮文清去重新定制了蒸馏设备,铺子也在整修,但是最重要的货源一直无法落实,起初,阮文清还以为花农们嫌价低,一再抬高价钱还是不行,后来才了解到,原来是有人暗中给了花农警告,不许把花卖给阮家,而且有另一买主,早就把花都预定了。
阮文清跟六嫂叹气:“六嫂,我现在才明白,当初阿语为什么那么坚决的要买地自办花圃。”
俞氏也无不遗憾的说:“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九叔,真的没有一家花圃愿意把花买给咱们吗?”
阮文清恹恹的捶着腿:“我腿都快跑断了,好话说尽,只差跪地相求了,还是不行。”
元香纳闷道:“到底是谁暗中跟我们过不去?”
阿语思忖着问:“九叔,你说有人早就把花农的鲜花都预定了?”
阮文清道:“是啊!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要想知道这人是谁也不难,咱们派人盯着花农,看他们把花送去哪里。”阿语道。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难不成那人还能把花再卖给咱们不成?”元香道。
阿语笑了笑:“最起码,咱们可以知道对手是谁,如果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岂不是打糊涂仗?”
“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人手盯着。”阮文清霍然起身,急急去办事。
阿语对一直坐在边上蹙眉沉思的阮思萱说:“四姐,今天天气不错,咱们也出去逛逛。”
阮思萱苦笑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闲逛。”
阿语莞尔道:“我这不是怕你闷的慌吗?再说你的发套也做好了,不拿出来用用多可惜。”
“出去走走也好,正好,我的银丝线也用完了,阿语,你帮我带两束回来。”俞氏笑道。
“嗯!四姐咱们走吧!”阿语去拉阮思萱。
不多时,两人出现在了朝阳门。
阮思萱边走边抱怨:“为什么有马车不坐,要用走的?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