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一句话是把历朝历代的中国农民研究透了,只要有一丝活路,他们都会弯下腰来温顺的如同老黄牛一般,可若是彻底没有活路了,他们爆发出来的破坏力又是比什么都可怕!
于是乎这些青州被泰山贼捕获的平民俘虏就这么被王厚套路了,先发点小恩小惠提高好感度,然后告诉你,啥时候才该跑,有了这么个希望,加上王厚分配工作也算是合理,一万九千多人还真被他忽悠的迷迷糊糊,无薪就给他老老实实的干其活来。
既然是统一做的衣服,合身是不用想了,荒凉的沙滩边缘,大批大批的汉子迷迷糊糊的,穿着大的大小的小的新衣服,在王府工匠的指挥下扛木头,爆木花,一块块木板条子爆出来之后,又被用钉子丑了吧唧的钉在一起,搭建起木头棚子来。
地基都不用打,木头屋子建造的也快,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座座符合汉代人审美,速成的木屋迅速在距离海滩两里地的平整滩涂荒地上拔地而起,这回是贾诩高兴了,王厚却不开心了!不过他也没辙,海边不比中原或者泰山,风大湿气也大,若是不尽快造好住处,早晚得爆发大规模疾病。
山里随处可见的黏土矿石灰矿,这儿可贫瘠的很,都得在莒县附近运,铁矿石是一大堆,可合水泥的矿渣子也还没炼出来,他的钢筋水泥城市的计划,还停留在纸面上。
也正是因为物资的贫瘠,环境也真是苦,就算王厚自己一家子也没得到什么特殊待遇,晚上住的是马车,逐渐开始入冬,经常都会被冻醒,一大早晨,王厚哆嗦着从马车里钻出来,吕姬却已经早早起来了,砖头堆砌的简易大灶上,她是吃力的将沉甸甸的行军锅摆上去,迎着早晨吹来的冷风,一下下的往锅里盛着水,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曹红节,居然也是小手冻得通红,按在水盆里哗啦啦的洗着衣服。
看着吕姬时不时用小手抚一下额头沾着汗水的碎发,以及曹红节哈向冻僵了的小手上的暖气,王厚一时间还真是心头紧的很。
后世生活是越来越好,可人与人,尤其是夫妻之间的感情却越来越淡泊,离婚的比比皆是,经常就听老爹老娘感叹,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哪像他们那个时代,两个人共吃一碗剩饭,一份冷汤,一辈子就这么走过来了,哪像现在的年轻人,为了点钱的事儿就能说离就离,说感情破裂就感情破裂。
现在,他和曹红节,他和吕姬之间的爱情,应当是属于父母那个时期同甘共苦同享受最后一碗剩饭冷汤的浪漫吧!
浪漫有时候并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来表述修饰,一个动作即可,走上前去,忽然从吕姬手中接过了冰凉的水桶,在她错愕中不由分说哗啦一声倒进了锅里,放下桶,他又是抢着把竹竿交叉在一起,用绳子绑了起来,五根竹竿,两个两个为支架,一根搭在中间,晾衣架就被他搭好了,曹红节刚从水盆里把一件长袍提起来,他已经是抢着先接了过去,晾晒在了衣服架上。
看着王厚也是冻得直往手上吹着凉气儿,曹红节也是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小脑瓜。
幸福的一种,就是在这平淡的生活中一起携手创建。
不过生活总是经常能给人些惊喜的,和吕姬一起烹饪了今天的早饭,一大锅煮出来的鸡蛋菜干打卤面,连带着张辽,贾诩,臧洪等好几个不要脸也跑过来端着个碗跟着蹭吃蹭喝,就在王厚吃的热火朝天时候,临时用马车围着的小院边缘,一声声急促的喘息声却是猛地传了来,错愕的扭头中,王厚忙的都给忘了的未来大关卡,已经将近三十却硬是装嫩的司马懿大帅逼呼哧气喘的急促奔了来。
“州牧,海上!来船了!”
真是饭都顾不上扒拉了,扔下饭碗,王厚挂着望远镜就奔了出去。
…………
要说,人生还真得有着几个铁哥们,他在这儿受冻时候,徐州的好哥们陈登又拉扯了他一把,再一次,十几条庞大高耸的徐州楼船出现在了大海边,一个接着一个停靠在了他上次搭建的栈桥上。
这次陈登给他带来的,是王厚急需的黏土,石灰,还有矿渣,谁真的,这些玩意在这个时代真称不上商品,几乎无利可图,还如此笨重,陈登还能专门派船给他送上一回,可见他这个朋友的心细与热忱了!
这头港口的民夫顺着栈道走上桥来,一个大筐一个大筐把这个粗重的矿石给背下来,那头那个带着船队北上的陈家胖商人是大笑着对着王厚抱着拳头。
“回去转告了州牧要去徐州削我家家主的消息,家主是大惊失色,万一州牧去了被我家家主打个半死,还得赔州牧您的汤药钱,所以这次家主派在下赶紧送来些消遣玩意,算是向州牧赔罪了!”
看着一筐筐的水泥材料被运上岸,王厚忽然是猛地握住了那胖子的手,很是基情的上下摇晃着,同时满带感激的凝重说道。
“回去告诉你家家主,这份恩德我王厚记下了,等我这日照城修好,到时候请他亲自来光临,到时候我请他吃锅烙!吃韭菜盒子!”
锅烙?韭菜盒子?
这胖商人脑门又是冒出了一堆黑人问号来。
…………
感谢陈老铁送的水泥,老铁666!
有了材料,还没卸完货,王厚就把水泥烧上了。
幸亏上次拿泰山石造磨盘时候带来了两副,炼铁之后的剩下的铁矿渣还有石灰,黏土被一块放在了里面,两头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