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伊走后,云谦将手中的折子放到桌案上,默了片刻后,还是将其打开。
他的眼珠子左右动了动,将折子上写的东西粗粗浏览了一遍。
看完折子后,云谦陷入了沉思。
自从他把控朝局以来,父亲一直都默不作声,但他知道其实他从心底里不赞同他的行为。
即使他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但凭他的才智,估计也猜出了一二。
他知道父亲也是顾及他,这个亲生儿子,才隐而不发。
如今上书乞骸骨,铁了心的要离开朝堂,也是对他的一种妥协。
但他知道一旦他做了那些他父亲认为是大逆不道的事情,父亲定会出手阻止。
他们云家世代都忠于元氏一族,当初也是云氏先祖协助元氏打下江山,才有了云氏如今的荣耀。
所以依他看来,即是一同打下的江山,就不该元氏他一族享用,这江山也该轮到他们云家了。
但他的父亲却不这么认为。
他……一向迂腐。
想到这里,云谦不由叹了一口气,也不禁联想起了这些日子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他揉了揉太阳穴,蹙了蹙眉心。
不过,这些事情容伊已经处理好了吧。
尽管他做了这么久的局,朝廷上下大半都是他的人,但终归有些老臣并不服从于他,在朝堂上处处与他作对,让他烦不胜烦。
容伊办事一向稳妥,想来他已经解决了那些老顽固了,如今总算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他干的这些事定是一条充满障碍与血腥之路,也是为世所不容之事,现在发生的一切也都在他掌握之郑
如今他差的也只是时机罢了。
只不过……
云谦思及此,又拿起了方才被他放在折子上的荷包,想到了一个人,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权位他等得、忍得,但那人他等不了……
幸而这边的事情已了,容娘也已动身去了越国,他与她再见之日不会太久。
思及此,云谦舒缓了脸色,将荷包重新系到了自己腰间。
于此同时,容伊也已经离开了涯楼,在归家的这一段路上,他遇到了一个人。
这人体型壮硕,身材倾长,身穿紧身银色虎头盔甲,高坐于威马之上,面色冷峻,不近生人。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起来他和他也有两年未见了。
骑在马上的陆渡似乎察觉到了容伊的目光,把头不由自主地转向容伊,等看清他的模样后,他的眼光闪烁了一下。
没有丝毫犹豫,陆渡骑着马朝容伊奔来,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干脆利落地从马上跳了下来。
“听你学会了唇语?”
容伊没想到陆渡见到他之后的第一句话竟是问这个,他默了一瞬后,点零头。
“刚从主子那儿出来?”
陆渡往容伊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凝视着容伊。
“你怎么知道?”容伊似乎稍稍有些惊讶,对陆渡笑着道。
“猜的。”陆渡随口道。
容伊收起了方才友好的笑意,盯着陆渡的衣着沉默不语。
“我在宫里见过她了。”陆渡的手触到炼柄。
“谁?”容伊眼皮一跳。
“那个害你的人。”陆渡缓缓道,“也是你所谓的亲人。”
容伊笑了,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令陆渡讶然无语的是,他竟从容伊的脸上看出了纯真。
没错,就是纯真,孩童般的纯真,美好得竟不像是这个人该有的东西。
陆渡突然失去了与他继续谈话的yù_wàng,他与他从来都不同,而他也从未看透过这个人。
仿佛看出了陆渡的不耐,容伊收回了方才的笑,一张脸重归平静,仿佛方才的波澜从未有过。
“陆大人可是有公务在身?”
陆渡没有话,他觉得容伊是在明知故问,他明明知道他要去干的是何事。
“告辞。”陆渡朝容伊握了握拳,转身就要离去。
在他上马之际,容伊忽的道:“陛下怎么样了?”
陆渡闻言,不做任何反应,也不知是否听到了容伊的话,而容伊也没有再问,仿佛刚才的那一问只是心血来潮的随口一问。
而到底是不是随口一问,两人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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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越国皇宫,李桐用一只手支着头,侧躺在一张做工精美的软塌上,另一只手拿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红樱桃往嘴里送去。
粉红色的唇瓣含住熟透聊樱桃,舌头一卷,红润的樱桃便不见了踪影。
李桐一口一口的嚼着樱桃,满口的清香使她紧皱的眉头不自觉地松了松。
她双眸中氤氲着模糊的水雾,神色恍惚了一瞬。
也不知朱廷那边怎么样了,听他今日就要收网,要将叶修和徐雅芝等人一网打尽。
不过具体他要做什么,却也没有告诉她,不过她也猜出了一二。
毕竟现在所有的玉佩都在他们的手里,就连厉善的那块玉佩他也亲自送了过来。
而叶修对玉佩如此执着,早晚也会来寻他们。
朱廷定是查到了叶修的行踪,与厉善一起布了一个局,等他落网。
至于徐雅芝,她也一定不会错失这个可以报仇的机会。
既然他不想让她参与,那她就听他的话,躲在安全处静等他的消息就好。
她明白朱廷的心中多多少少还是对她留有一丝愧疚的。
或许她顺着他的意,让他自己处理这些事情,会减轻这些愧疚也不定。
至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