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跑到弟弟门外就嚷嚷:“陆瑰云!陆瑰云!”
陆瑰云赶紧带上门,出来见他,比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嗔怪道:“孩子才刚睡下,你瞎嚷嚷什么呢?”
孟池羽朝屋子里望了一眼,不满地道:“切,又不是你儿子,你操什么心?一两晚上不回去,就为了这么个玩意?”
陆瑰云怕他吵醒孩子,拉着他穿过走廊,走到檐下才停住。
“不是我儿子,是你弟弟!”陆瑰云提醒他,“亲弟弟!”
“哼,他娘处心积虑地害老子,老子还把他当弟弟!呸!”
小爷就这脾气,赌气时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但其实心眼不坏。
陆瑰云有些生气:“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能懂些什么?他也是皇上的子嗣,本来就是你的亲弟弟,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我不讲理?陆瑰云,你跑到这里看个屁孩,家都不回,也不问我意见,谁不讲理?”
原本孟池羽脾气就任性,媳妇夜不归宿,一下子就炸毛了,语气不善,态度也变得很不好。
陆瑰云努力了几天,终于成功让小家伙退烧,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好心情,瞬间被他骂没了。冷冷地回道:“怎么,你是来兴师问罪的?我留在这里,是皇后娘娘首肯的,轮不到你说话。”
小爷更加炸毛,指着她,说话也不过脑子,嗓门还大:“你以为我治不了你是不是?现在就跟我回去!”
陆瑰云吓得退后几步,捂住小腹,眼神里满是失望。
又来了,又来了。时间倒退回她掉下池塘那天,那次他也是这般蛮横的口气,几乎是一模一样!
本以为他已经悔改,没想到还是没变。而且她现在已不是太子妃,忽觉已无力挺起腰板与他对骂。
“殿下打算怎么治我。”她抬头盯着他,嘴角闪过嘲讽,“您最好想清楚了,若打死了臣妾,可是一尸两命,到时皇上和皇后娘娘都饶不了你。”
她的眼神看孟池羽后背发寒。小爷也知道刚才自己脾气发大了,又不肯低头,硬着头皮说先回去再说。
他们俩吵架动静大,未央宫的宫人们也都知道太子爷的脾气,怕出事,忙去禀告了皇后娘娘。皇后忙将二人召进殿中责问。
小爷别扭得很,请过安后也不说话。直到皇后问他怎么了,他才道:“母后把人留在这里,怎么也不问儿臣的意思。”
原来是为了这个,皇后没好气地道:“小皇子高烧不退,云儿愿意来照顾,长些经验,有什么不好?”
胡嬷嬷忍不住搭话:“侧妃娘娘这两日辛辛苦苦,才把小皇子的病照顾好了,殿下您怎么也不体谅……”
小爷想起媳妇看着是有些疲累,才知道她这几日的不易,心里后悔不迭。
“嬷嬷不必为我说话了,反正殿下也听不进去。”陆瑰云直直地跪下,面无表情道,“臣妾就在此听由责罚便罢了。”
皇后怕她动了胎气,替她训斥了儿子一顿。小爷这次意识到错误了,倒也肯听骂,愣是没回嘴。
“地上凉,你快起来先。”他怕媳妇着了寒凉,别扭地朝她伸出手。
“臣妾不敢。”陆瑰云伸直了脖子,像只不肯低头的天鹅,“如果殿下认为臣妾错了,那么请您现在责罚臣妾。”
孟池羽没办法,只好道:“你没错,行了吧。”
“要是臣妾没错,那便是殿下错了。”陆瑰云抬起头,眼神倔强道,“那就是殿下当罚。”
这次不能再轻易原谅,一定要给他个教训才行。
孟池羽伸出的手触电般地一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仿佛顿时预知事有不妙:“你想怎样?”
“臣妾想请殿下照看小皇子一日,免得您站着说话不腰疼。”
孟池羽:……
当日,小皇子的屋子里,多了一个愁眉苦脸的小爷。
“哇——哇——哇——啊!”
见不到爱笑小姐姐的孟池星,哭得简直比没爹没娘还没伤心。再加上小家伙现在病好了,倍儿精神,能不间断地哭满半时辰,然后——喘口气继续哭。
“喂!别哭了!别哭了!”小爷自己都是个孩子,哄孩子压根毫无经验,抱在怀里直皱眉头,“你别哭了行不行?”
孟池星压根不买他的账,看不到漂亮姐姐就哇哇大哭,眼泪鼻涕不要命地往外冒。
小爷何时被个小屁孩这么欺负过,强行按住摔人的冲动,还要继续装模作样地哄弟弟。
奶嬷嬷和宫女们见了,都暗中憋笑。本想上前帮衬,无奈陆瑰云下了严令,不许她们插手,就让太子爷一个人带孩子。
见小爷哄孩子实在太过敷衍,奶嬷嬷看不下去才道:“殿下,侧妃娘娘不是这么哄孩子的。”
接着她告诉小爷,侧妃娘娘会唱歌,会讲故事,说童谣,温柔地哄着孩子入睡。
唱歌?讲故事,还说童谣?屁事这么多?
小爷听得脑袋都大了,他可没那耐性!
当孟池星那“惨绝人寰”的哭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小爷再也忍不了了,双眼瞪起,怒道:“你再哭!再哭老子给你摔了!”
小孩儿先是被吓得一愣,安静了几秒,接着放声大哭,哭声冲破未央宫的屋顶。
哄也没用,凶也没用,小爷感觉人生遭遇滑铁卢。
就在他即将绝望崩溃之际,忽然看见旁边小桌子上,放着一个波浪鼓。都这样了,管他有用没用,死马也要当成活马医,于是,小爷拿起波浪鼓的手柄,左右一通乱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