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为何。”叶沁兰蹲下身,看着杨卿鄀捣鼓,“大哥哥就是这么死脑筋,把大局观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他从来不知道,这国,这家,哪里比得上他自己的命重要。”少女咬牙说道。
叶沁兰的世界很小,而她心甘情愿让世界如此之小。
一只狐狸,一朵红梅,一株翠竹,再加上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翻墙进来的四皇子,就够了。
“别人都是为情哥哥要死要活,就你是为了亲哥哥。”杨卿鄀夸张地叹了口气,眼看烤肉已经冒了香气,刷上调料又转了几下。
火候到了,他用匕首割下一块肚腩肉,插着竹签递给叶沁兰。
“这是什么?”叶沁兰接过,好奇地打量着。
“兽岭里的豪猪,二星灵兽。”杨卿鄀高傲地一扬下巴,得意洋洋,“我亲手抓的,烤给你吃。”
杨卿鄀打了个响指。
“我记得第一次遇见叶三小姐,我就是在兽岭被她狠狠嘲讽了一通,说我连只豪猪都打不过。”
杨卿鄀心满意足地看着叶沁兰小口啃着,眸子里含着笑意。
“所以,你就是个打不过三星灵兽的废物。”叶沁兰沉默补刀。
“打不过三星灵兽,但我打得过兰妹妹啊。”杨卿鄀一歪脑袋,靠着叶沁兰肩上,“兰儿,我不顾神官威压前来探望你,你感动吗。”
“感动。”叶沁兰说着,把杨卿鄀甩开。
两人沉默地共处一室,杨卿鄀把肉片整齐切下,而叶沁兰则没滋没味地吃着。
“外面,发生了什么?”良久以后,叶沁兰终于开口。
杨卿鄀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挪近叶沁兰,开始以旁观者的角度侃侃而谈。
他的那些皇亲,正在局中你死我活,而他站在局外,看得倒是通透。
只不过,有些事尚不能对叶沁兰讲。
比如,叶笙还活着。
比如,叶三小姐出事了。
钟缨的话本卖的很快,他所导演的戏曲也在整个城东传播着。
名芳门的班老头打死也没想到,他当时以几百两银子卖掉的人,竟然带着千两银子回来,二话不说地砸在他面前。
“我要你们演一部戏,需要你们帮忙。”他和那个冷着脸的姑娘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把班老头耍得团团转。
钟缨随意地走着,一边听着街头巷尾的交谈声。
百姓好流言蜚语,管他真真假假,一律信了便是。
因此,短短几日,人心变了。
他拐进巷道,数着步数拐着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他身后,是数名蒙面灵师,正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钟缨笔直往前走,和一名姑娘迎头撞上。
“啊,清棠姑娘。”钟缨笑着打了个招呼,就打算和她擦肩而过。
清棠冷着脸点了点头,在两人肩膀相撞之时,突然一把勾过钟缨的腰,脚一蹬地,飞入其中一间屋子。
暗处躲藏的灵师只听到一瞬的响动,待到全部冲出,发现现场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同样跟踪那个冷面姑娘的一队人马。
紧跟着,数个房间的窗口处突然出现了并排的弩箭,弩箭上带着高阶灵师的灵力。
伴着一声令下,箭雨降落。
跟踪的灵师也不是吃素的,当下便有人灵力化盾,挡住了一排飞至而来的箭雨,闪身进了一间屋子隐蔽。
他刚刚踏进屋门,便僵直地倒在地上,疯了似地打着滚,最终腿一蹬不再动弹。
“别进屋子,屋里有毒烟,冲出去!”有灵师发现了这一现象,立马高喝。
但等他们拐过弯,才愕然发现,这巷道由无数个拐角拼接,他们进入其中一处,竟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是巷道?这是迷阵还差不多。
又是一声娇喝,此次藏在暗处的人箭无虚发。
在意识消失前,有灵师蓦然记起——当初主持修建这块城区的,似乎是被强行从病床上拽下来的昭王殿下。
而时间,是在三年前。
“七公子简直是妖精。”钟缨坐在屋顶,对着下面九曲桥般的建筑指指点点,“三年前,三年前叶家三小姐还没进清玉院,三皇子和太子殿下的冲突都没有露倪端,他就设计了这块城区。”
“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开始谋划如果我背叛他,我会被以何种方式杀死了。”钟缨啧啧称奇,一边为杨卿珏的手笔拍手称庆。
“所以我不喜欢他,藏得太深。”清棠评价,“难怪太子做了那么多准备,偏偏把他给漏了。”
“清棠,别那么死板。”钟缨看着藏身于屋中的姑娘们闪身而出,检查尸体,忍不住嗔怪,“那可是未来的姑爷,你可不能老这么不待见。”
“我不赞成这门婚事。”清棠贝齿轻咬嘴唇,憋了好久,吐出这么一句话。
“三小姐和昭王在一起,搞不好会受欺负。”
钟缨挑着眉看着清棠,差点儿没回过神。
良久,他才回了句嘴:
“你别小看你们家三小姐,那也是个人精。若是他们两真结为连理,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搞不好,这两位都已经开始谋划如何整对方了。
想到这儿,钟缨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有意思,杨卿翰什么都想到了,甚至想到了他的叶三小姐。可惜,就是没有料到那个病歪歪的王爷。
这算不算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或者说,此时的杨卿翰,已经忙得来不及做个智者?
听到汇报,杨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