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淑云和小茶很快便回到了郑芸娘算命的那间草舍。
郑芸娘还没有出来。
宋淑云无语,又让流光看了看,毛都看不见,只好找了个景色不错的地方看着天越来越阴,心中盘算着可能要在庙里住几天了。
和她的淡然不同,郑芸娘此时面色凝重与一位盘着高髻的女使对坐在草席之上,两人之间是一张简单到有些简陋的矮几,矮几上放着已经写满了奇怪字符的纸。
女使停下了笔,定定的看了眼前的字符半晌,紧皱的眉头稍稍平复了些,方才抬头看了看不骄不躁的跪坐在对面的郑芸娘。
“本使已经算过,此劫乃是大凶之相,已与您的命格连在一起,躲不开避不过,不应在今日,也要应在明年,但若是应在了明年,只怕没了今日的气运,此时的凶劫,到了那时便是死劫!”
郑芸娘听闻此言,赶紧从草席上站起,躬身便拜。
“即是如此,还望女使大人助我!”
女使面带灰色的面纱,只有额头和眼睛漏在外面,她抬头看向了郑芸娘,眼神慈悲柔和又充满了自信的力量。
“夫人不必拜本使,本使虽能推算,却无法助您,能助您的贵人早已到了您的身边!依本使拙见,夫人这劫既然避无可避,您今日不妨应了,虽预言九死一生,但卦象来看,却是吉凶掺半。”
女使见郑芸娘没有起身,继而问道。
“夫人还有何事烦忧?”
郑芸娘腰弯的更低了一些。
“女使大人不知,今日是与小女同来,信女生死看淡,对这些并不在意,却总怕牵连与她……”
女使听了这话,眼睛一弯,像是夜幕中的弦月,她放下了笔,起身扶起了郑芸娘。
“夫人不必担忧,依本使之言,不管是您还是令爱,皆是福泽深厚之人,这一劫,应在今日,当有天时地利之助,若能凑齐了这人和,不止大难不死,还当有后福,化去死劫不说,兴许还能了却您积年夙愿!”
“本使虽然算不出结局,但人世间万事万物想来都是如此,付出才有回报,您担忧她,她又何尝不担忧您呢!”
郑芸娘神情肃穆,又是拜谢了女使一通。
她原以为今天是来给周娇算姻缘的,女使只略略一算便叫她不要担心,说是姻缘天定,即在眼前。
她一高兴,正想捐点钱离开,却被女使拦住。
说周娇命中父母缘浅,但福运极旺,哪怕是寻常人家娶了回去,日子也会过好,根本不必担忧。
反倒是郑芸娘,她已在面上显出了早亡之相,而且即将应劫!
算命这件事情就是这样,你不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好,一旦知道了,心中总会往那方面去想,越想越偏激,做了许多自以为能摆脱命运的挣扎,但最后往往还是败在了一个命上,还不如那些从不算命的人过的潇洒。
她看的很开,若是没有听到,也就算了,既然听了,不管准不准,都要听完再说。
女使不是江湖术士,也没有骗郑芸娘的打算,她说的并不含糊,十分笃定。
虽然能算到的不多,但光是死劫应在水劫上,就让郑芸娘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她又算出郑芸娘命中有一个贵人,必能助她,但贵人是何来路,卦象上却是一片模糊。
但已经算到了这里,郑芸娘已经很满足了!
女使又不是神仙,她也不是个信命的人!
两人一算一说,时间就过去了很久,女使不闲,时间不多,把话说完没有什么客套,便打发郑芸娘出来了。
郑芸娘也很有眼色,没有过多纠缠,起身便告辞出门。
不过出来并没有跟宋淑云说话,而是先吩咐了一下门外等候了许久的小丫头把钱送到投到功德箱中,才转过头笑盈盈的对着凑过来的宋淑云问。
“等急了吧?”
宋淑云摇摇头,反正也不回去了,有什么可急的!
“并不,这边景色雅致,女儿很是喜欢,四处走走看看,也方才回来!”
郑芸娘点点头,对她说道。
“我儿真是懂事了!咱们先去用饭吧!用过饭在回城!”
宋淑云一愣,又看了看天,说道。
“娘,这不妥吧!女儿瞧着,今儿个可能有雨,那下山的路有些危险,不若在这过上两日再走也不迟!”
郑芸娘没有瞒她,找了个避人的角落,将女使的话全都和宋淑云说了。
宋淑云听完心中无比震惊,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研读一下这一册神女道经,这个女使算的竟然这么准么?
这技能比什么书法刺绣牛逼多了啊!
她强行把这贪念压了辖区,又问郑芸娘。
“娘!女儿并非不信任女使,只是雨天下山太过危险,若是今日咱们等等,回去后将回城路上所有的河都修上护栏,您说这一劫会不会躲过去?”
郑芸娘听宋淑云如此说,丝毫没有半点意外。
点了点头说道。
“娇儿说的娘也想过,但水劫代表的也未必就是河水,与其把这一劫留给日后的未知,为娘更愿意打一场有准备的胜仗!”
她说的大气凛然,宋淑云一时间也被她的自信所慑。
突然有一种硬刚天地的想法是怎么回事!
她见郑芸娘心意已决,索性也不磨叽,直接点点头,同意了郑芸娘的说法。
两人一起吃了中饭,宋淑云又把破了的褙子换下,换上了一条带来备用的披帛。
午后的天气渐渐闷热了起来,一丝风也无,她的额角泌出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