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慕容皇后死的那天晚上,父王身边的大太监深夜唤他前去父皇寝宫之中。
那是他第一次被召见。
他立在大堂之中,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父王的寝宫空荡荡的,分外冷清。父君喝醉了,浑身酒气冲天,却笑得像个孩子。
父皇招手示意他往前。
他一靠近父皇却将他高高举起,往日从来都是面若冰霜的男人大笑着,将他放在龙椅之上,“燕丘,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人敢欺负你!”
那时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父皇。
父皇摸着他的脑袋,似悲似喜,“是爹错了,爹不该将你们母子丢在这凶险的后宫之中。爹爹还以为只要不见你们,那女人就会放过你们——”
燕丘茫茫然的看着他,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你放心,爹一定要让你坐上这龙椅。只有你……才是我燕锋的儿子。在这之前,你要再忍。”父王轻轻笑了,眼泪却是千行而下,“你说,你娘还会不会怪我?”
燕丘回过神来,看向那轮椅上的人。
随着燕离的出现,朝堂之上一阵诡异般的死寂。
“请恕臣腿脚不便,不能起身给陛下请安。”
燕丘挥了挥手道“无妨,请落座吧。”
“多谢陛下。”燕离转动轮椅,在众臣注视之下,神情自若的到了最角落里一侧,却听得头顶上那声音不怒自威道,“皇兄请到跟前来一些吧。”
“是。”燕离应了一声,随后抬眼望了这金銮殿满殿的文武官员,那人眉目清朗,半年的幽禁只让他身形消瘦了些,眉宇间风华仍在,他微微一笑,“不知陛下今日召臣前来所谓何事?”
燕丘眸色一转,沾染了几分氤氲的冷冽,遂命太监抬出石碑,“这石碑是前几日猎户从九夜山上抬下来的,皇兄可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燕离凑上前看了一眼,随后一笑“碑文上的字很新,明显是有人故意刻上去的。”
回到古代做主神
大厅之中,局势仿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燕丘的视线静静落在燕离脸上,只见那人是如此的漫不经心。
那是天生的王者之气,于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饶是半年前,那人被拈出东宫,他仍是淡淡的,只安顿好了手下人,便带着几个奴才搬去了离王府。
不像他,不过端着个花架子,实则内里空虚得厉害。
燕丘此刻竟想起了那太监背地里说过的话这新太子殿下,不及前太子殿下风华之万一。
燕离越是淡然,燕丘心头便越是恨。
百官面前,他却只能道“尚书郎请讲。”
苏添得了令,一扫四下,不疾不徐道“半年前玉和宫一乱,离王殿下并非谋反,而是因为得了前禁军统领叶筑元的密报。密报上说二殿下造反,逼宫至玉和宫门前,请殿下带兵前去救援。殿下依言而行,盗走兵符,调动一万大军打入皇宫之中。”
话已至此,殿上所有人皆是一惊。
却听苏添继续道“然而风声走漏,二殿下得了风声,心知谋反之事败露,便抢先一步禀告先皇,诬陷离王殿下带兵前来逼宫。先皇虽有疑虑,可看见离王殿下那一万大军之时,便已然深信不疑。遂令禁军设关卡,玉和宫门前拦下离王殿下。因而才有后面这玉和宫之乱。”
“放肆!!”饶是魏敏盛这样的老狐狸此刻也乱了阵脚了,他正面迎上苏添,厉声喝道,“你是说玉和宫一事全是误会一场,不过是二殿下的一场闹剧?那好,我且问你,叶统领和二皇子都已经战死,眼下死无对证,岂不任凭你胡说八道?”
一侧的燕离,脸上始终挂着一抹似笑非笑。
“谁说死无对证?!”苏添朗声一笑,随后拿出信封来,“这便是叶统领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封手书,上面写着那两位殿下勾结谋反意图篡位,让离王殿下前来玉和宫增援——”
魏敏盛勃然大怒,上前便将那信封抢了过来,随后撕了狠狠砸向苏添,“你拿什么证明这是叶统领的手书?如今叶统领已经死了,是非黑白不全由你一张嘴说?!我看你分明是故意挑起事端,其目的便和这乱臣贼子一样,都是想要葬送我大楚王朝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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