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言又生这般正经,顾华杉竟恍惚中有种自家熊孩子长大了懂事了的感觉。
她拍了拍言又生的肩膀,“此事暂且压着,你已经到了这青州大营,也不怕见不到你师父,可否容我先想几天,想清楚了再说?”
“我知道华杉姑娘是个极有主意的。我可以答应你,这几天先不去找我师父。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你若是决定要走,一定不能不告而别。”
顾华杉一愣,见那言又生脸上泛出一丝红润来,似有些难为情,“这一路上多亏了你照拂,否则在下不知死了多少次。姑娘若是走了,这烽火连天,只怕此生还能不能再见你都是问题。”
顾华杉心头一动,难得竟有一丝感动。
她抿了抿唇,正当言又生因为她感动的要哭的时候,突然见眼前那人咻的伸出了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力气之大,险些要将他脖子掐断。
言又生不停的拍打着她,脸色涨得如猪肝色,断断续续道“华杉……姑娘……”
“呆子,你他妈也知道给老子惹了多少麻烦!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你又跑去管了谁的闲事,又或者是从哪里给我捡了个拖油瓶来!言又生,我早就想揍你了,要是没有你,我说不定已经救出绿瑶,找到我的仇家,甚至可能已经报仇雪恨!都是因为你个呆子,老娘竟然还困在这该死的青州!!啊!”
言又生一边惨叫一边躲,那老王哥此刻才醒了,掀开帐篷风帘便看见那华兄弟又在殴打言先生。
言先生那般斯文柔弱,说话也和和气气的,怎么这华兄弟就跟他不对盘呢?
顾华杉看着被打得蜷缩在角落嗷嗷叫唤的言又生,终于觉得心中一口恶气尽舒,说不出来的畅快。
然而此刻打马归来的军队之中,燕离胯下是一批枣红色宝马,其毛发澄亮,一看便是上等的良驹。他身后旌旗烈烈,在晨风之中发出撕裂一般的声响,大营之中两侧队伍依次让开一条道路。
燕离目不斜视,手上马鞭不停,所到之处便是一阵震天动地的欢呼之声。有风南来
“是殿下料事如神,知道那江洲过来的五万铁骑不过是燕丘的虚张声势,无非是装作假意攻击明州,便让他们露了怯。区区三万精兵也敢号称五万精锐!当真以为咱们青州怕了他们吗?!”
燕离唇角一勾,整个人似乎添了一抹柔和,抬眼看了一眼梧心,梧心便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开口道“宫里的探子回了消息,燕丘还算是良心未泯,静安公主一切吃穿用度如常,并未受牵连。只是除了有些伤心罢了。”
“那就先让刘平他们撤回来。静安身边有轻音那个丫头便够了。人多了反而落人把柄。”
“是。”燕离脱去了外袍,只穿一件黑色的紧口里衣,见梧心站在那里不走,燕离便问,“还有事?”
“南境的赵世子大人最近一直在寻找一个女人。说是这女人是个刺客,正启动了各处的暗哨探子在找这个女人的下落。但是奇怪的是,这赵世子说了,务必毫发无伤的把那女人给带回去,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丝儿,他便要让此人全家陪葬。”
燕离微微一愣,淡漠的眸子转动,似乎有了一丝意味深长的情绪。
“这赵高沐……又在玩什么把戏?”
“卑职也觉得里面有蹊跷。要不要派人查一查?”
燕离抬手,“先不慌。等他有进一步动作之时再做打量。”
梧心继续道“殿下,咱们在各处放出去的探子发回了消息。自从三个月前在京城与华公子一别之后,他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至今还没有人见过他。”
燕离眉尖轻蹙,抿紧唇角,默然不语。
他突然想起那个人的样子。时而乖张,时而狠厉,一双灵动非凡的眸子,意气风发,竟与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屋内火盆熊熊燃烧,整个帐子里犹如三月暖阳。热气徐徐,令人生汗。
那风帘被晨风掀起一角,隐约看见天边霞光万丈,只听得燕离沉沉开口道“罢了,让他们不要再追查阿华的下落了。他那样聪明机警的人,若是想要躲起来,只怕谁也找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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