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堆笑地问询俞香兰家的状况,并不忘数落一下那家人的不是,从小脚女人的装模作样到俞香兰的不识抬举,都可以罗列出一二三四、甲乙丙丁,她最想说的那句才是:二叔,东西咱家留着咯,她们这般不上台面,你再供也是白搭!
俞大明这次拎回来的是一小袋子的细面粉,这是县政府的一位老干部送给他的。他让嫂子拿出一个小碗来匀了一些,然后就拧紧了袋口,往俞香兰家去了。
嫂子这回真正虚弱地说不出话来,听说生产队里的大米缸快要见底了,堆在生产队大仓库角落的番薯,个个都黑臭掉大半个,即使削去黑臭的部位,煮在大锅里根本没有了应有的香甜,隐约还有丝丝异味,吃在嘴里舌头苦涩。一家数口人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地填饱肚子。家里的灶台已经闲置了好久,如果偷偷地生个火,这么白香香的一小袋面粉可以煮出几大锅的面糊糊,稍稍搁上盐巴和几片蕃薯藤叶,就是令人向往的人间美味。但这一小袋白面粉居然留不住一阵心痛得让嫂子快要晕却,忍不住用手紧紧捂了捂胸口。
而俞大明正一路忐忑不安,想怎么才可邀请到俞香兰,一同去观赏那一场塔灯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