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最近的那位侍者接触到君璧,一道寒冷刺骨的声音便从夏景珩的喉咙里逸出,带着微微颤抖,让人脊背发凉,“滚。”
侍者抬头,正好撞上夏景珩阴郁如刃的目光,立刻吓得垂下眼眸,随即快速退了下去。
夏景珩毫不嫌弃君璧脸上的血污,用衣袖轻轻为她擦拭,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复又将她整个人紧紧揽在怀里。他下颌紧绷,再次执起落在砚台边的笔,缓缓勾勒着画中人的模样。她的眉梢眼角,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印在夏景珩的心间。
夏景珩异常平静地作画,按在君璧肩膀的左手攥得指节发白。“我相信你,你不要失约。”他轻轻一笑,眉宇间舒展开来,眼眸中却是一片全然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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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璧猛然睁开了双眼,本来感觉重如千钧的眼皮终于有了知觉,她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冷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那种被蛊虫咬噬血肉骨髓的感觉,她体验过一遍就够了,可不想再来下一回。
君璧如今还带着些刚刚睡醒的疲惫,却终究是一副拥有健康活力的躯体,不似古代时已经油尽灯枯,随便走两步路就感觉头昏眼花。
君璧安定下心神,缓缓坐起身来。周围一片漆黑,她摸到床头放着的手机,按开,乍然出现的光亮,不知为何刺得她双目疼痛,竟让她落下一行清泪。
君璧微微一愣,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夏景珩清隽的容颜,似乎鼻间还萦绕着他身上清幽的药香。
虽然说古今的两个夏景珩,本是一个人,可是终究有很多地方是不一样的。现代的夏景珩也许已经完全不记得她了,无论是他们曾经的朝夕相处,还是她在他的怀里闭上双眼的垂死模样,他也许统统不再记得了。这么想来,君璧不禁感到有些悲伤。
君璧撇了撇嘴,没有打开灯,只是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走到酒柜前,开了一瓶红酒,将晶莹剔透的酒液倒进透明的高脚杯。
君璧缓缓闭上眼,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散发出红宝石一般的美丽色泽,就像流淌的血液,弥漫着迷人的醇厚酒香,让她的身心渐渐趋于平静。
君璧本想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安宁,无奈有人不知趣,偏偏此时来打扰,手机的震动声响打破了这一刻的平静。
君璧叹了口气,默默地拿起电话,接通,“什么事?”
电话另一头传来低沉的男声,带着恭敬的语气说道:“老板,那人的嘴巴撬开了。”
此话一出,君璧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先前疯疯癫癫、神智不清的冯寒,这会儿怕是已经连最后的老底都交代清楚了。她勾了勾嘴角,愉悦地说道:“很好。”
夜色深重,君璧踏着漫天凉意,又来到了那个阴暗湿冷的审讯室。审讯室内被特意打扫过,已经看不到任何血迹,只是如此幽暗的环境,依然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君璧推开暗室的门,迎面对上一个满脸疲惫的中年男人,于是开口问道:“都问清楚了?”
自从君璧从古代死去后再次穿越回来,她似乎又变回了那个铜筋铁骨、坚不可摧的黑道首领。她平静地望着神情痴傻的冯寒,眼中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感。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将一份文件递交给君璧,“因为他经受过严重的精神打击,所以语无伦次,我已经把他说过的只言片语中的关键信息整理好,都记录在那上面了。”
君璧接过那份文件,信手翻阅了两页,然后又波澜不惊地合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君璧说完,将目光落在了冯寒的面容上。经过多次的心理折磨,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初见时的强硬,此时他正留着口涎,痴痴地对着空气傻笑。显而易见,他如今变成了一个毫无心智的傻子。
君璧蹙了蹙眉,挥挥手命人将冯寒拖了下去。她不会杀他,只是后半辈子,他将会在精神病院度过了。
那份文件里详细记录着冯寒交代的信息,也让君璧了解到不少事情。宋怡嘉已死,冯寒被逼疯来刺杀君璧,也成为了一枚弃子,格局变化,那个潜伏在暗处的幕后之人,或许不久后就要与君璧正面相对了,真是让人期待啊。
君璧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推进,通过冯寒提供的线索,抽丝剥茧,悄无声息地渐渐接近着那幕后黑手。
梁梦婷的那位小奶狗也被秘密地监禁,她虽然爱玩,但是本质上却是比君璧更要冷漠无情的人。前一天还亲密无间的情人,如今已经被她折磨得不成人样。
君璧几乎忙得不眠不休,只有这样用工作填满时间,她才会无暇顾及其他,才会暂时忘记那偶尔就会浮现在脑海中的男子。古代的夏公子与她相隔千年,终究是没有机会再相见了。她需要及时调整负面情绪,才能继续完成这次的攻略任务。
如此忙碌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一日梁梦婷突然匆匆给君璧打电话,带来了一个让她颇为惊讶的消息——夏景珩醒了。
自从君璧上次昏迷后,夏景珩也同样陷入了昏迷。只是君璧很快清醒过来,就好像是经历了正常的睡眠一般,可是夏景珩的情况却全然不同。他连续发了三天的高烧,然后便神智不清地又昏睡了大半个月。
君璧不是不知道夏景珩的情况,只是明面上她与夏景珩非亲非故,夏家必然会不遗余力地照顾他。而且短时间内她需要沉淀纷乱的情绪,也需要处理手上的事务。
仔细想想,君璧只与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