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立杆不是这样的人,他好像感觉,自己还是一鸣食品厂的一员,还有责任把一鸣食品厂的销售推高一波,特别是接下来,春节也快到了,需要想个什么活动或者项目,再热闹一下。
刘立杆走进张晨的办公室,看到阿勇和贺红梅也在,张晨桌上摆着一个牛皮包,刘立杆看到,叫了一声:“这是什么?”
“阿勇爷爷设计的包,厉不厉害?”张晨笑道。
“你爷爷还能设计包?”刘立杆好奇地问。
“这有什么稀奇,老底子开店么,皮具都是老板自己设计的,第一个都是我爷爷自己做的,你卖相好,人家客人才会看得上。”
阿勇说,刘立杆点点头。
刘立杆盯着这个包看,这个包是黄牛皮做的,像以前的公事包,又像是外国电影里,医生出诊时拎着的那种出诊包,整个包圆鼓鼓的,像个枕头面包。
黄牛皮,看上去就很牢固结实,给人一种厚重感,大概因为是老人家设计的,整个包,又给人一种陌生而又有些久远的感觉,就像是一部黑白的老电影。
包的两侧,有两排黄铜的铆钉,包口里面有弹簧,打开要用点劲,合上的时候,会发出“嘭”一声沉闷的声响,包口还有两条牛皮带,皮带扣也是黄铜的,扣上以后,整个包口严丝合缝。
包的大小,很适合拎着上班和短途出差,比当下人出差时,流行的那种黑人造革的拎包实用多了,你里面放了什么易碎品都没有关系,不用担心塞在包里的牙膏会被挤出来。
当时不管是火车客车还是公交车都很挤,小偷最喜欢在车上,用刀片划包,那种人造革的公文包一划就破,而这个包,你根本不用担心被刀片划破。
“漂亮吧?”张晨问刘立杆。
刘立杆说漂亮,他问阿勇,这个包准备标多少价格?
“她说两百五十八,我觉得太贵,两百二十八可以了。”阿勇指了指贺红梅说。
贺红梅说不贵,我觉得两百五十八不贵,你说贵吗?
贺红梅问刘立杆,刘立杆说,有点小贵,不过,这包值这个价。
“那到你们这里的价是多少?”刘立杆问张晨。
张晨笑道:“我数学不好,你自己算,三折。”
刘立杆白了张晨一眼,拿过桌上的计算器,算出来了,两百五十八的话,三折是七十七块四。
刘立杆拍了拍那包,和张晨说:“对不起,这包让给我了。”
“神经,这是样品。”贺红梅骂道。
“我是说你们别卖了,这个款式的包归我卖了。”刘立杆说。
“你要干嘛?”张晨问。
刘立杆摆了一下手,他问阿勇,八十块钱一个问你订,一万个你要做多长时间?
其他的三个人吓了一跳。
“你去死吧,一万个!”张晨骂道。
“真的真的,我说真的,阿勇。”刘立杆赶紧说。
阿勇笑道:“手工做哪里做得出一万个,你要一万个,就去工厂做,价格还可以便宜一半。”
“不要,我就要手工做,就要这个样子。”刘立杆说,“阿勇,从现在到明年的一月底,还有两个多月,你们那个作坊,一天做一百四十个,可不可以做出来?”
“一天子做四十个,就毛结棍了(厉害)。”阿勇说。
“你介个六儿,真当弄不灵清,来来,老子和你喔。”刘立杆用半生不熟的杭城话骂道,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你这样,阿勇。”他终于恢复了正常,“你爷爷是不是还有活着的伙计?你们家不是三代皮匠吗,你爸爸也有师兄弟吧?你也有师兄弟吧?把这些人统统找出来,挖地三尺也把他们挖出来,让他们也都来做,这样可不可以做出来?”
阿勇挠了挠头,他说:“这样的话,可能做的出来。”
“不要可能,是肯定,走走,你快走,你已经被我挖走了,你和这两个人没什么话好说了,你快回去,统计一下,算仔细了告诉我,明年的一月三十一号之前,你能不能做出一万个,对了,这皮料和配件也了解清楚。
“要是可以,我明天就下单给你,预付百分之五十,四十万块钱给你。”
刘立杆喋喋不休地说着,一边还朝门外推着阿勇,阿勇刚开始还很认真,听到后来笑了起来,断定刘立杆肯定是在开玩笑,阿勇扭过身,朝张晨笑道:
“介个老倌,疯七疯八喔撒西。(这个家伙,疯疯癫癫说什么?)”
张晨却看出来了,他知道刘立杆不是在开玩笑,他朝阿勇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