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的bb机响了,是刘芸,刘立杆用床头柜上的电话回了过去,刘芸问他,你这两天都去哪了?
刘立杆说,还不都在忙执照的事情,昨天晚上,请工商的人吃饭,喝了很多酒,头现在还疼。
刘芸“哦”了一声,关切地问:“要紧吗?”
“没事,再睡一下,酒劲过去就没事了。”
“不管再怎么忙,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刘立杆把电视机打开,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中央电视台还在播放华东水灾的画面,安徽、江西都在抗洪,浙江没有受多大的影响,但画面里,出现了杭城的中小学生在捐款的情景。
刘立杆这才想起来,这几天天天路过dc城,看到前面的小广场有人在募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这个事,刘立杆决定,自己等会也要去捐一些。
转到bbc和cnn,看了半天,刘立杆只看明白了三件事,一是德国准备把首都从波恩迁到柏林,二是南斯拉夫内战还在进行,刘立杆心想,要是瓦尔特还在,他会是站在哪一方?
刘立杆想到了那句著名的口号“消灭***,自由属于人民”,可现在人民自己和自己干起来了,瓦尔特怎么办?
还有一件,是说叶利钦的那个俄罗斯联邦,要从苏联独立出去,这他妈的,刘立杆的印象里,一直觉得这俄罗斯就是苏联,苏联就是俄罗斯,只是因为十月革命以后,俄罗斯变成了苏联,托尔斯泰、屠格涅夫是俄罗斯作家,高尔基和马雅可夫斯基就是苏联作家。
但他们不都是一国的作家吗?就像李白是唐朝诗人,苏东坡是宋朝诗人,我刘立杆是现在诗人,但他们都是中国诗人,没想到这俄罗斯还能从苏联独立,那苏联还有什么?
太乱了,刘立杆干脆把电视关了,不去管他,还是管好自己,关心关心自己的执照,什么时候能下来。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他可以听到隔壁的客人,关了门,经过门口的走廊,朝电梯间走去。
“不管再怎么忙,也要照顾好自己。”刘立杆想起了刘芸的话,心里隐隐的有些痛,这痛,是为刘芸,也是痛恨自己,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自己到了这海角天涯,碰到的还真的都是芳草,不值得,他觉得这些好女孩们,不值得对自己这么好。
但要让他控制着自己,不去亲近她们,刘立杆又觉得做不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混蛋。
和刘芸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很正常,正常的关系,正常的恋爱,见得了阳光,和黄美丽和雯雯、倩倩在一起的时候,刘立杆自己也知道他们的关系是扭曲的,不会有未来,这黄美丽,就是她愿意和你在一起,你能养得起她吗?你一个月的收入,还不够她一餐的。
是不是正是觉得他们的关系,是没有未来的,所以就有一种及时行乐的感觉,双方都很放松,不要去管明天会怎么样,只要现在高兴就行,刘立杆和黄美丽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这种舒服的感觉,是会让人上瘾的。
他和她很熟悉,他熟悉她的一颦一笑,甚或熟悉她的每一寸皮肤,但他们又是陌生的,他不知道她从哪里来,会到哪里去,就像他说的,他连她的名字叫什么也不知道,又像她说的,这样很好。
刘立杆可能也觉得这样很好,他不知道,他会隐隐地有些不安,他觉得她很有可能,就像突然地进入他的视线一样,也会突然消失,留给他的,只有梦和思念。
她不是刘芸,不管什么时候,自己都知道她在哪里,在干什么,哪怕是半夜冒然闯去,她也肯定会在房间里,她甚至不是谭淑珍,谭淑珍哪怕已经把他踹了,他也会很有把握地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每天清晨,不管她在哪里,她总会起来,咿咿呀呀地吊嗓子。
只要你想,哪怕是隔着千里万里,你也能听到她的声音,可以在这声音里悲伤或者微笑,可以在这声音里翻一个身,继续睡觉。
而黄美丽,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知道她是谁,她离开了,就彻底地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刘立杆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他从床上起来,洗漱完毕,拿着早餐券去二楼吃了早餐,然后下楼,经过望海楼的时候没有进去,而是走了过去,一直走到dc城门口,看到那里果然还有人在募捐,就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五百块钱,交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这种街头的募捐,一般都是几块几十块,塞进了红色的募款箱就走,连一百的都很少,别说刘立杆这一下五百块。
工作人员拉着刘立杆,要问他名字,刘立杆赶紧从那里逃走了。
刘立杆到了张晨的办公室,张晨问他,客请得怎么样?刘立杆和他说,达到了预期目标,现在要开始攻坚战,拿下那个麻子,拿下麻子也简单,就是砸钱。
两个人说了没几句话,刘立杆腰里的bb机响了,他回过去,是三立大厦的一家公司,让他过去一下,说是有业务要谈。
“好了,本职工作来了,我要去完成本职工作。”
刘立杆站起来,和张晨说,虽然只有一个多星期时间没有扫楼,但刘立杆突然感觉,那个工作离自己很远,要不是有人扣他,他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份本职工作,倒好像,龙珠大厦才是他的单位,跑工商局才是他的本职工作,而不是拉广告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