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愿不愿意,以后他会知道,我们这是为了他好。”小芳说。
“好吧,替我问他好。”小虎说完把电话挂了。
张晨从里间出来,问:“都安排好了?”
小芳点了点头,公司里安排好了,还有学长和郑慧红那里的电话没有打,明天再说,先处理公司内部的事情。
张晨说好。
他看看手表,说:“雯雯也快到了,她离这里不远。”
张晨话音刚落,门铃响了,小芳赶紧过去开门,来的正是雯雯。
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张晨和雯雯说,这里有多少村在进行村改公司?
“湖南加广东,二十六个。”雯雯说。
“已经成立公司的村有多少?”小芳问。
“五个。”
“不包括在这二十六个里面?”
“对,这是去年北北来的时候,已经成立的。”雯雯说。
“现在可能要调整一下,手上的这二十六个,先缓一缓,等我们把前面那五个先调整好,后面在跟着做,同时,不要再发展新的项目了。”小芳说。
“前面的怎么改?”雯雯问。
“把我们的人撤出来,只留一个财务总监在公司,同时,去和乡政府商量,把我们公司在三方合资公司里的投票权,委托乡政府代为行使。”小芳说。
“啊。”雯雯吃了一惊,她说:“可是,这样的话,我们不是……”
张晨点点头说:“对,这还是三方合作的公司,但我们在其中的角色轻了,基本只是作为一个监督者的角色存在,并不参与具体的管理。”
“为什么要这样?”雯雯问。
这就是张晨他们来的路上商量出来的过渡方案,也是“宅鲜送”的退出方案,这样,公司从形式上还是“宅鲜送”、村委会和村民三方合作的公司,但在村里,实际只有村委会和村民两方存在,就像那些专业合作社的运作,“宅鲜送”其实已经退出日常的管理。
但这还是他们直营的公司,产品也只提供给“宅鲜送”,生产的安排,也接受“宅鲜送”的订单指导。
把“宅鲜送”原来在公司里的投票权,委托给乡里代为行使之后,乡的角色吃重了,可以直接插手管理这些公司,也就是村。
这是张晨他们目前能够想出的最好的办法,这对“宅鲜送”来说,当然会有损失,但这个损失,是他们必须承担的。
“还要强调,必须把原来的村委会和公司完全脱钩,村委会还是村委会,公司只是公司,公司的总经理,可以是村委会主任兼任,也可以是村委会选派,或者三方股东投票决定,公司参与村里的建设,只作为赞助的形式。”小芳和雯雯说。
雯雯说好,“我知道了,就是这样……”
“这样怎么了?”张晨问。
“感觉是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雯雯说。
张晨叹了口气,他说:“没有办法不复杂,这本来就是个复杂的社会。”
第二天,他们踏上了返程的路,张向北从早上起来,就神情怏怏的,几乎没有说什么话,到了车上也是这样。
刘立杆开车,张晨坐在副驾座,小芳和张向北坐在后排。
张晨透过了倒视镜看着后面,他看到张向北整个人斜靠在车门上,脑袋歪向一边,抵在了车窗上,他穿着一件带帽衫,帽子戴了起来,把上半个脑袋都遮在了帽檐里,张晨看不到他的眼睛是睁着,还是已经睡着了。
进服务区,小芳问张向北要不要上洗手间,张向北还是保持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是瓮声瓮气地从帽檐下冒出了一句:
“不要。”
他们开到上饶服务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大家下车吃饭,小芳叫张向北,张向北说不饿。
“不饿也下来走走,活动一下。”小芳说。
张向北下了车,带帽衫的帽子还是戴着,低垂着头走路,张晨还是看不到他的眼睛,张晨想说什么,小芳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张晨看着张向北,整个人就像是一根松弛的弹簧,已经没有了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