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代表会议开了两天,几乎是在张向北手把手的教育和监督下,走上了正轨,大家能够严格按照罗伯特议事规则开始议事。

真走上正轨之后,大家很快就觉得这样开会效率确实很高,而且,给人一种很高级的感觉,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开过这样的会,连二皮到了会议室,都不得不变得斯文起来。

庞双喜和老焦观摩了半天他们开会,大为惊奇,庞双喜和张向北说,这样开会我还真的没有见过,不不,也见过,不过好像只有在电视上见过,哈哈,这是我们临夏开得最高级的会了。

向依云不去县城办事的时候,她和冯胜宽、马头芹一起,也列席了村民代表会议,晚上,他们还在冯胜宽的床上,也就是办公室里的那张乒乓球桌上,继续讨论白天的会议。

冯胜宽到了之后,张向北让他在他房间里再搭一张床,冯胜宽赶紧说不行不行,我不能和你睡一个房间,我睡觉不仅打呼噜,还磨牙,磨起来就像机关枪开火,读大学的时候,同寝室的都叫我大魔王,晚上他们要塞了耳塞才能睡觉。

“那我听着都会做噩梦。”向依云说。

反正现在是夏天,一张草席和一条毛巾被就可以对付,冯胜宽就睡在了办公室里的这张乒乓球桌上,张向北说:

“这大概是全世界功能最齐全的乒乓球桌,可以打乒乓,可以开会,可以吃饭,还可以睡觉。”

“还给我当画桌。”马头芹说,四个人大笑。

碾子沟村取得的所有经验,他们都需要在其他地方推广,晚上他们讨论的时候,大家不仅要做笔记,还要录像,把文字和视频传给吴欢,吴欢说:

“你们这是在山沟里闹革命吗?”

张向北哈哈大笑,他说,说得还很贴切,这里还真像是我们的根据地。

公司的营业执照刘县长直接督办,很快就办下来,全公司的土地规划已经开始进行,三宝提前结束了手上的工程,带着人回到了村里,走马上任他的工程部总经理。

和他们差不多时间回来的,还有碾子沟村在外面打工的二十几位村民,他们听说村里成立了公司,也都辞工赶了回来。

这部分人都是正劳力,老焦把他们都安排到三宝的工程部,工程部现在好几个项目同时进行,正是缺人的时候,老焦和三宝说,必要的时候,我会发动全村,不不,全公司所有的人和他们的家属,去义务劳动支援你们。

成立了公司之后,就和渝北公司一样,张向北和老焦说,就要让大家开始忘记村的概念,熟悉并习惯公司的概念。

村民代表委员会,也改名叫作员工代表委员会,委员会开会决议,村路要进行大改,也就是路两旁所有大家自己搭建的,侵占了集体土地的各种类型的建筑都要拆除。

在讨论怎么拆除的时候,马大木的老婆提出了一个问题,她说:

“光拆路两边的还不行,这样被拆的人会不服气,说为什么只拆他们的,要拆,就干脆一次性,把全村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拆除,拆掉以后再不准建,也省得以后麻烦,要难就难一次。”

大家觉得马大木老婆的提议很好,讨论后通过了她的提议,并请求村委会配合和支持。

“没有问题,马上下发一个通知下去,凡是在规定时间内不自行拆除的,以后宅基地的审批,包括他们老房子的翻新,我们村委会一律不批,我就不信整不死他们。”庞双喜说。

向依云干过旧城改造的工程,知道拆违章建筑的难度,拆除违章建筑比一般的拆迁还要难,一般的拆迁,双方纠结的还是补偿条件,只要条件谈拢了,拆迁就很顺利,违章建筑是没有条件可谈的,就是无条件拆迁,没有任何的补偿。

张向北说,那我们可不可以给一点补偿?

“如果那样,那就是自找麻烦,补偿的标准怎么订?订低了等于没有,一样满足他们的要求,订高了,你这不是在鼓励作恶吗,老老实实,没有违建的一分钱没有,有违建的反倒有补偿,这是什么道理?如果这样,这次拆掉之后,大家都来做违建,而且规模越来越大。

“还会出现,你前面在拆,他后面就紧急施工在建,就为了要你的补偿款,这里面问题太多了。”

向依云说着,庞双喜和老焦他们都点头,觉得向依云说的有道理,还真是这样。

庞双喜说:“集体的地,给他们白用了那么长时间,没罚他们的款就好了,还要补偿,张总你这个善心不能乱用。”

张向北举起双手,做着投降的姿势说:“好,是我不了解实际的情况,你们说的有道理。”

向依云问老焦:“村里这种乱搭乱建的行为严重吗?”

老焦说:“多多少少,每家都会有一点。”

“那就是很普遍了。”向依云说,“这样的话,通知还不能马上发,不能硬杠,如果那样,很可能会引起普遍的反对,反对的声势一起来,双方形成对峙的局面,这事就不好办了。”

“那怎么办?”庞双喜问。

“分步走。”向依云说,“第一步,先进行宣传,把这次路改水改厕改和全村村容村貌的改变,让大家都知道,明白这是一件好事。

“第二步,再宣传拆除违章建筑的必要性,在宣传的同时,村干部和村民代表自己家里先拆,然后动员自己的亲戚朋友一起拆,拆的动作一定要快,同意了就马上拆,不给人犹豫和观望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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