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亮,二皮又敲响了张向北的窗玻璃,在外面叫:
“张大哥,张大哥。”
张向北睁开眼睛,躺在那里问:
“又出什么大事了?”
“垃圾桶。”二皮说。
“又被偷走了?”张向北问。
“没有,是昨天的那六个已经回来了。”二皮说。
“好啊,我知道了。”张向北说。
“屌毛,你知道个屁,它们回来是回来了,可都被搞破了,这些屌毛是故意的,桶底用火钳烫出了好几个大洞。”
张向北明白了,这些偷垃圾桶的人看到了告示,害怕二皮找上门去,趁着天黑,把垃圾桶放了回去,心里又有气,这才用烧火的火钳,把塑料垃圾桶烫出一个个大洞,张向北在心里和庞双喜一样,骂了一声“这帮刁民”,嘴里说:
“我知道了,你把这些破的垃圾桶,等会都收到这里来。”
二皮用脚“嘭嘭”踢着垃圾桶,大叫:“我已经把它们拿过来了,我走了,我要去继续埋伏。”
张向北说好,他下了床,走到窗前撩开窗帘,看到二皮正走出去的背影,张向北禁不住睁大了眼睛,他看到二皮穿着“宅鲜送”的工作服,很特别的是,他不仅右手的手臂上戴着红袖箍,左手的手臂也戴了一个,让人在哪边都可以看到他的红袖箍。
张向北不禁哑然失笑。
张向北打开房门,吓了一跳,门口悄然立着一个影子,却不是人,而是那六个摞在一起的垃圾桶,张向北伸头朝最上面的那只桶里看看,从里面翻涌出一股腌菜的气味,看样子拿它去的人,已经用它去腌腌菜,看到告示,又倒腾了出来。
张向北果然看到桶底有大大小小好几个洞穿的洞,这家伙肯定是一边倒腾腌菜一边骂骂咧咧的,要是垃圾桶上面可以写字,这家伙一定还会写上一堆骂人的脏话,才可以解气。
张向北把垃圾桶移开,靠墙堆在走廊上,把门关上,走回来躺在床上。
“还睡吗?”布的那边,传来了向依云的声音。
“被吵醒,睡不着了。”张向北说。
向依云在布的那边吃吃地笑。
张向北坐了起来,和向依云说:“我去村里看看,看看二皮在干什么。”
向依云说好,“记得回来吃早饭。”
张向北说好。
他说着话的时候,已经开始穿衣服,穿好衣服,拿着脸盆和毛巾牙膏牙刷等等出去,在水池那里刷了牙,洗了脸,还估摸着刮了刮胡子,都干完后,把脸盆就留在水池里,回来时再拿,人朝大门外走去。
张向北走到了村里,不用他去找二皮,二皮的声音就找到了他,隔老远,张向北就听到二皮的叫声:
“你们这些屌毛,把垃圾都倒进垃圾桶里,听到没有,谁要是倒在外面,被我发现,我就他妈的倒你们床上去,倒到你们锅子里去,都给我听清楚了!”
张向北听着二皮的叫声,感觉是又好笑又好气,这要是放在古代,给个一官半职,二皮这家伙肯定就是酷吏。
不过,张向北记得顾工和自己说过,他说历史上凡是酷吏,都做了很多的事情,对国家和社会贡献很大,反倒是那些所谓的贤臣,一辈子只会你好我好大家好,名声很好,但其实政绩乏善可陈,在我们这个国家,你要做事,就肯定会得罪人,要么就什么都不做。
张向北觉得,就倒垃圾这个事情,你要是让老焦来管,他肯定管不好,别人就是当着他的面,把垃圾扔在垃圾桶外面,他也只会“嗬嗬嗬嗬”地笑,那些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的人,不会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反倒会觉得,自己这是给老焦的面子。
张向北不想去和二皮打照面,只要碰到,这个家伙肯定是不胜其烦,逼逼个不停,张向北就跟着二皮的声音在后面走,他经过了一个个垃圾桶,看到垃圾桶外面已经没有垃圾,掀开垃圾桶的盖子看看,里面有不少的垃圾,张向北觉得很欣慰,看样子是初见成效了。
张向北跟出去一段路,二皮的声音突然中断了,张向北心里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转过前面的转角,看到二皮背对着他,蹲在一个垃圾桶边上,张向北心里好奇,忍不住悄悄地走近,这才看到,原来是垃圾桶外面有一堆垃圾,二皮正用手在扒拉着垃圾。
“你在干什么?”张向北问。
二皮转头看了看他,骂道:“不知道哪个屌毛,还是把垃圾扔在了外面,我在检查这些垃圾,看看里面有没有线索可以破案,我一定要找出这个人。”
张向北大笑,他说不错不错,你这一招,就是没有找到扔垃圾的人,也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什么意思?”二皮问。
张向北笑着离去,没有和二皮解释,敲山震虎是什么意思。
“屌毛!”二皮冲着张向北的背影骂了一句。
张向北走回到村委会的时候,七点还不到,他看到李胜峰已经来了,站在走廊下等他。
昨天晚上,李胜峰回家,就把张向北和他说的事情和他老婆说了,老婆一听就开始埋怨,说是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不赶快答应,你以为人家的这个位子,是摆在那里等你,一定要请你去上任?碰到这种事情,人家争取还来不及,你倒好,还在这里摆架子。
你在乡里,说起来是在乡里工作,其实狗屁,你连个干部都不是,和到“宅鲜送”有什么区别?在乡里,工资和五险一金还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