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你真的不给李勇打电话?”谭淑珍问。
张晨摇了摇头。
“为什么?”谭淑珍追问,“不好意思,还是,就为了你的自尊心?没觉得那很虚荣吗?”
张晨看了看她,沉默了一会后说:“谭淑珍,你知道我现在什么越来越多,什么越来越少了?”
这一回,轮到谭淑珍摇头了。
“熟人。”
张晨说:“熟人越来越多,我现在是张老板,张总裁,不是以前剧团里,那个穷画画的,现在出去,很多人都愿意和你打交道,甚至,很多人还有意识地要来认识你,大家似乎对我都很好,很多人也很愿意自己成为你的朋友。
“但我自己知道,那最多也就是熟人,而不是朋友,我的朋友越来越少了,而不是越来越多,怎么,谭淑珍,你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谭淑珍叹了口气,她说:“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每个人都对你很好的时候,确实,你都搞不清楚,哪些才是真的对你好,特别是我们现在认识的,确实都是熟人,很难算是朋友,要说朋友,也就是以前认识的那几个,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我知道我要是给李勇打电话,没错,他肯定会帮,不能更改规划,至少可以帮我在开发区里面,拿到一块地,他有这个能力。”张晨说,“但是,我要是打了这个电话,我们的关系,就会从朋友、兄弟,变成熟人了。”
“为什么?”谭淑珍问。
“你觉得能帮我的,是李勇这个人,还是李部长这个位置?”张晨笑了一下,“李勇这个人有什么能量,不过是会喝酒,比我胖一点而已,李部长才有这个能量,对吗?”
谭淑珍点点头。
“那我以后,再看到李勇,我是应该叫李勇,还是李部长?包括我打电话,也应该是叫李部长帮忙吧?你说,我接下去,是李勇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还是众多需要李部长帮忙的人之一?”张晨说,谭淑珍愣在了那里。
“是朋友是兄弟的,不是你说了,看他会不会帮你,而是,你自己要是把他当朋友当兄弟,你就应该识相,不会让他觉得难堪,让他硬着头皮,违背自己的本心去帮你。”
张晨猛喝了一大口茶,茶水太烫,含在嘴里,喝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还是“噗”地吐到了垃圾桶里,谭淑珍看着大笑,骂道:
“你可真是个笨蛋!”
张晨反骂:“这么烫的水,谭淑珍,你要烫死我?”
“蠢货,不是开水,也可以泡茶?”谭淑珍骂,“你没看到这个是茶?你酒喝多了吧?”
张晨愣了一下,嘿嘿地笑着。
“烫清醒没有?清醒了继续说。”谭淑珍说。
“说什么?”张晨问。
“不要让李勇违背自己的本心帮你。”
“对,就是这个意思。”张晨说,“我开业要请什么嘉宾,广交会没有摊位要找摊位,我会打电话给孙猴,为什么,因为我知道,他已经习惯,甚至很愿意做这样的事,我打他电话,他一点也不会觉得为难,更不会难堪,办的了,他就帮你办了,办不了,他也会和你说。
“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包括黄建仁也是,很多时候,你没叫他帮,他自己就会揽过去帮你,为什么?他们的习惯就是这样,也乐此不疲,包括他们那一个群体,互相之间,就是这样靠帮忙和打招呼,嘻嘻哈哈结合在一起的。
“让人帮忙,对他们来说,就是开口闭口的事,别人有事找他,也一样,你要是有一段时间没事找人帮忙,别人还不适应,会奇怪,这孙子跑哪里去了,是不是把哥们给忘了。
“但李勇肯定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同样的一件事,我会打电话给孙猴,也不会打给李勇。”
张晨接着和谭淑珍说了,李勇刚到杭城来当副市长的时候,李勇和他、还有刘立杆三个人,在他下沙的办公室里,李勇说的话。
张晨说,李勇这话,就是他的本心,他其实就是这样的态度,你现在理解为什么我说,同样一件事,我会打给孙猴,也不会打给李勇了吧?
他们两个,就不是一类人,打给李勇,会让他难堪,难堪之后,他硬着头皮还会帮我去做,但作为朋友,我不应该让他难堪。
“还有,谭淑珍,你前面说的虚荣,也没说错,我这个人,还真的是不喜欢求人,就这样一个脾气,改不了,也不想改。”
张晨说:“你以为我不知道房地产好做,不知道做房地产,比我做衣服更赚钱?但为什么我没有去做房地产,就是觉得,你们这行,需要求人的地方太多,我不是杆子,更不是孟平,他们可以在那些人中间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我就是没有那个能力,做不到他们那样。”
“是不愿意改变你自己吧?”谭淑珍说。
张晨点点头:“也对,有这个意思,我就这样,也活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改变?再说,我也没有那个yù_wàng,说要去赚更多的钱,和赚钱相比,我情愿就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鬼扯。”谭淑珍骂道,“现在你的一亩三分地都快保不住了。”
“那又怎样?”张晨问,“因此就去改变自己?还真改不了,谭淑珍,你让我打个电话请人吃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要不然,也不会每次要谈那些罗里吧嗦的事情,都你和杆子替我出面了,我是乐得如此。”
“不可理喻,我懒得和你争。对了,张晨,这个事情,你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