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莉莉他们开了七个多小时的车,海口到三亚的高速刚刚开建,一路上不时就被施工工地阻塞,怎么也开不快,好在这一路几乎就没有什么汽车,到了三亚,他们直接先去陈明的酒店,酒店在大东海,就靠近公路边,倒不难找。
夏总和陈明约好在工地碰面,他们到海军榆林基地大门口的时候,夏总给陈明打电话,陈明说他已经到工地了,你们快点。
等他们到了工地,却看不见陈明的影子。
从外面看,酒店的主体工程已经结束,但工程显然已经停工好久,连外面的脚手架都已经拆了,建筑公司一定是其他的工程需要搭建脚手架,不愿意添置新的,而这个工程,短时间之内又开工无望,所以就把这里搭脚手架的毛竹和竹片,拆到其他地方去了。
夏总打通陈明的大哥大,问他你在哪里,我们到工地了。
陈明说我前面在那里等,你们没到,我有事先走开了,你们自己进去先看,噢噢,对不起,老夏,我的大哥大快没电了,我等会再打给你。
夏总挂了电话,愣了一会,然后和老包、金莉莉说,不等他了,我们自己转转。
三亚的三月,三十几度的高温,虽然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仍然骄阳似火。
整个工地,被一堵一人多高的围墙围着,只有不远处的一扇铁栅门关着,老包把车倒到了大门口,三个人下车,金莉莉撑着一把雨伞,夏总和老包,都戴着太阳帽,透过铁栅门,他们看到工地里的空地上,草都有一人高了。
靠近大门,有一间竹片搭的房子,房子的边上有一大片菜地,房子前面的空地上,有一丛散尾葵,几只鸡孵在树荫里,金莉莉说“这里面有人。”
夏总手抓着铁栅,把铁门嘡啷嘡啷地晃着,过了一会,从小屋子里,走出了一个老头,手里拿着一把蒲扇,站在小屋的门口,警觉地看着他们。
“大爷,开开门。”金莉莉叫道。
大爷举起蒲扇,挥了两下,示意他们走开,自己转身又回到了房子里。
夏总和老包说,去车转身走了。
夏总抓着铁栅,继续摇,老头又走到门口,有些愠怒,金莉莉说“大爷,我们是陈明叫我们来的,你开开门。”
“这里面没有人。”老头说。
“我们知道没有人。”金莉莉说,“我们不是来找人的,是来看这房子的,我们和陈明约好,是他让我们来的。”
老头总算离开了他的房子,朝门口走来。
“你说哪个让你们来的?”老头问。
“陈明,陈总。”金莉莉说。
“哪个陈总。”
“这个酒店的老板。”
“那个人?那个人已经半年多没见了,我儿子也在找他。”老头说。
“大爷,你儿子是谁?”夏总问。
“造这个房子的,你们说的那个人,欠了我儿子的钱,人就不见了,没办法,我儿子让我在这里守着这破房子。”
“不对啊,陈总不是说他前面在这里吗?”金莉莉奇怪道。
“他要到这里,我就死活把他抠牢了,一直等到我儿子来,哪里会放过他。”老头愤愤地说。
金莉莉还想再说什么,夏总碰了碰她,金莉莉就闭嘴了,夏总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老包走回来,把手里的烟递给夏总,夏总隔着铁栅把烟递给老头,老头不接,身子往后缩,夏总说“大爷,你开开门,我们就进去看看这个房子,我们是准备来买这个房子的,要是这房子卖了,你儿子的钱不就有了?”
“对对,大爷,我们看看就走。”金莉莉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擦着额头的汗。
老头听他们这么说,看看他们又是开小汽车来的,面目也和善,不像是坏人,就从腰上摘下了钥匙,打开了铁栅门,让他们进去,夏总把那包烟递给老头,老头还推辞,夏总硬塞给他,他就收下了。
夏总指了指里面,和老头说,我们看看。
老头笑道,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随便看。
他走回小房子,拿了一张凳子坐在小房子的门口,夏总他们三个,顶着烈日,沿着草丛中依稀还能分辨的一条路,朝酒店的大门口走去。
他们站到了酒店大门口的水泥台子上,转身朝外面看,蓝绿色的大海尽收眼底,他们的左边,已经有两家酒店开业了,但看得出来,生意并不太好,门口的停车场,只有稀稀落落的几辆车,那时的三亚还没有机场,到三亚的人,必须先到海城,再乘车或开车过来。
他们的右边,有三家酒店,和陈明的酒店一样,也烂尾着。
酒店延伸到沙滩的地方,用毛竹片隔了一道篱笆,篱笆过来,应该是游泳池的地方,现在是一个大坑。
夏总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不由地感叹,地方是好地方,就是不知道三亚以后会怎么样?
“现在看,难。”老包说,“三亚都没有什么人来,我问了几个酒店,住房率都够呛,年平均百分之三十都不到。”
“不是说亚龙湾还要开发吗?”夏总问。
“鬼知道,一下说要开发,一下又没有动静了,那个亚龙湾开发公司,事没干成什么,人倒是马不停蹄地换。”老包说。
“怪不得陈明也搞不下去。”金莉莉说。
“没办法,我们硬着头皮也要上了。”夏总看到眼前的景象,心里已经凉了一半,他觉得,要在三亚开酒店,肯定会亏死,好在自己还有后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