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琰瞧着怀中女子,抿抿唇,暗哑嗓音忽然一语,“兮月,对不起。”
“嗯?”
凌兮月抬眸。
不明白,他这句又是为何。
北辰琰修长指尖轻滑,顺着她柔软的鬓角而下,凝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低低开口,“刚也是我太冲动了,差点毁了你的心血。”
事情已经发生了,毕竟是兮月用命换来的东西,他差点给毁了。
凌兮月清眸眨了眨,对着男人歉疚的眼神,明白过来,她伸手摸索着精致下巴,故作深沉地沉吟一番后,板着脸看向他,“下不为例。”
重重四个丢出,女子眸带狡黠。
北辰琰伸手抚摸着她的面颊,再度拉入怀中,“好。”
不会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他也不会再让兮月离开他身边。
凌兮月灿烂一笑,倒入男人怀中,这时余光瞥得他肩头的红痕,又赶紧站起身来,拽着北辰琰的胳膊,将他拉到榻边,按着肩膀坐下。
这两人一架打的,也是够激烈。
王帐内能毁的都毁了个遍,满地残渣木屑,药瓶这些也洒落了一地,就剩那软榻上,还有一片干净地儿能坐人。
凌兮月挑拣起几瓶还能用的药,回到北辰琰身边,继续给他的新伤揉弄,手上力道特意加重,一边揉,一边嘀咕,“真是,也不知道躲。”
北辰琰忍着不吭声,墨眉微拢起来,磁性嗓音还带着几分笑意,“谁知道你下手这么重。”
来真的,桌子椅子是玩命似的往他身上砸,一点都不待手下留情的,这次出去一趟,本事倒进步不少。
凌兮月抹完最后一块,扯了外袍往他身上一丢,“谁让你闹的,我还吓到了呢。”
自己要硬扛着上来的,还不用内功护体,还能怪得了她么,真是。
北辰琰忍笑,拉着凌兮月往怀里拽,“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吗。”
“你再惹我试试。”凌兮月“啪”地一巴掌拍在男人胸口上。
再气她,她怕真控制不住,一剑给他一个窟窿。
北辰琰一阵低笑,“不敢,不敢。”
这小家伙,他可是惹不起啊。
凌兮月躺在北辰琰腿上,选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指尖勾着他的发丝,“知道就好,不许再因为这样的事情跟我赌气了,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跟你说,你也一样,好吗。”
“嗯。”
北辰琰笑着轻嗯一声。
男人垂下来的眸子,美得动人心魄,那深邃漆黑的一片瞳孔之中,闪烁着点点冰蓝光芒,就似一片星河浩瀚,无边无际,此时被少女的剪影填满。
凌兮月伸出手来,顺着男人狭长的眉眼抚过。
不知想起什么,她眸光忽然一深,抿抿唇瓣后,她浅浅声开口,“琰,你有没有发现,你有时候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特别你情绪失控的时候,你的眼睛……”
会变成暗红色,不是那种充血的猩红,而是一种魔魅般的暗红,血光色。
连带着他的眉眼鬓角,都会绽出一种血纹痕迹,极为特殊,最初,她以为是情绪失控,真气逆转而导致的经脉纹缕,但仔细一想好像并不是。
有几次都是这般,不过这次尤为严重,只是刚刚她情绪也很激动,没能仔细看。
话音入耳一瞬,北辰琰身形僵了僵,他抓住她的手,指尖都好似在微微颤抖,“你发现了……”
“嗯?”凌兮月身子都正了正,从男人怀中昂起点脑袋来,看向他,“什么意思?”
她眸子眯了眯,很是认真地对着男人投下来的眸光,“琰,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瞧着他薄唇紧抿的样子,凌兮月默了几秒,“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不勉强。”
两人之间坦诚相待,不代表不能有独立的空间,自己的小秘密,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都可以接受这些的存在。
“兮月,你还记得先前,外界流言,都是怎么传的吗……”北辰琰捏着少女的手紧了紧,冰眸移开,放空一般盯着一出失神,忽然这样一句。
凌兮月回想,眉头皱了起来,“只是流言而已。”
此之前确实不少市井传言,什么离王是转世的妖魔,嗜人血……但也都只是流言而已,她先前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几分真几分假,何必在意。
“琰,你可不是个在意世人说法的人。”凌兮月面带狐疑地瞧向男人。
北辰琰低呵一声,眸光轻转,那美的惊心动魄的双眸,一眨不眨盯着怀中女子,绝美面容笑意鬼魅,“但那些并不是流言,十之八九……是真的。”
凉风吹过,灯影闪烁,帐中温度都好似跟着降了几分。
凌兮月双眸怔怔对着男人的视线,红唇无声张了张,一时无言。
“兮月,你怕吗。”北辰琰揽着她的臂膀,微不可查地紧了紧,嗓音黯然低沉。
凌兮月心上一收,伸手一把抓上男人的胳膊,嗓音都带上几分急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辰琰静静地看着她,紧抿的薄唇染血般绯红一片,不吭声。
“说啊。”凌兮月柳眉紧锁,“我怕什么?”她一时还有些好笑,“北辰琰,你是第一天认识我,还是怎么的,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离开你吗?”
北辰琰摇头,紧接着笑开。
那笑意,仿佛忘川河畔,沾染着鲜血缓缓盛开的地狱花,绝美而灿然。
“我只知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或变成什